天色漸漸暗了,華燈初上。
軒琪一整天拒絕吃任何食物,不是想要絕食抗議,而是她從嘴巴到心裏,都沒有辦法下咽。父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有沒有吃飯,有沒有被虐,自己都無從得知,又有何資格獨自接受這錦衣玉食?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這是軒琪無比熟悉的腳步聲。程禦風回來了。
她強打起精神,腦子裏飛速旋轉要怎麼說才能逼程禦風將自己放出去。
程禦風一進來便看見她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眸子愈發寒冷。
他此刻一套手工剪裁的西裝,勾勒出緊致有料的身材,劍眉入鬢,薄唇微抿,依舊帥的人神共憤。
如果是平時,軒琪早已開始犯花癡了,可如今卻提不起半點心思來。
程禦風手上端了一碗湯,緩緩向她走來“聽雲伯說你不肯吃東西?”聲音透著清冷。
軒琪看了看他手中的湯,淡淡道“沒胃口。”
程禦風走到她身旁,捏著她下巴略一用力,軒琪的嘴巴便被迫張開,湯水瞬間落入口中,突然的強迫讓她端端生起一絲恨來,所有人都是這樣,她永遠都是被動接受的那個!
心念至此,她將一碗湯打落在地,口中的湯也悉數吐在地上。
“很好。”程禦風怒極反笑“你是想要我親自喂你?”
他按了玲,立刻有一名女仆端上另外一碗湯來。
他喝了一大口含在口中,於剛才一般撬開她的嘴,然後再用深吻堵住,讓軒琪無法呼吸隻得將一口湯吞落入肚。
如此這般,持續了半個小時,竟然將一碗湯全部喂給了軒琪。
軒琪眼睛和臉都因為憤怒而氣的泛紅。心口劇烈的起伏。
程禦風一笑,說不出的魅惑“你看,你的身體比你誠實,軒琪,你離不開我的。”說著作勢又要吻上來。
軒琪奮力一推“不要用吻過別的女人的嘴吻我!”
程禦風一滯“你說什麼!”
軒琪迎著他的目光,心道“很好,軒琪,就這樣,激怒他。再找機會走!”
嘴裏卻道“凱悅酒店,1302。”
程禦風一驚,難道她看到了那天自己和彭娜?那裏屬於貴族酒店,私密性好是酒店製勝法寶,怎麼可能那麼巧被軒琪看到?他立刻想到了一個人,隻有他既有動機又有能力可以讓軒琪“恰好”看到和這一幕。他眼神一沉,看來,自己和軒琪,已經落入一個陰謀之中,自己現在走的每一步,也有可能是在別人的算計之內。
他看著軒琪,這麼多年眼睛裏依然未染塵埃,心裏軟了軟“我知道現在解釋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我隻要你給我多一點時間,就一個月,我可以證明一切。”
軒琪心在顫抖,語氣卻依然寒冷“程禦風,我累了,你放過我吧!我不要什麼富貴險中求,我隻要安穩和自由。你能保證你一定能夠打敗你的父親和那些元老嗎?這樣爭來的主權又如何叫人信服?你以後如何背負逼宮自己生父奪權的罵名?程禦風,你放手,就會冷靜和克製,就能清醒的看清形勢,做出不後悔的選擇。”
軒琪一口氣說完,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軟軟的癱坐在地。
程禦風第一次沒有動手去扶她,他站直了身體,看著她“從小到大,我想要做的事情,很難真的去做,我想要的人,也從來不在我身邊,你怎麼想,我不管,也不想去管,我隻做我想做的,遇鬼斬鬼,遇妖殺妖!”
說完越門而出,留下軒琪獨自一人在房裏。
軒琪此刻才明白,程禦風一直有著她所不了解的驕傲,而這個男人,此刻是自折羽翼,卸去驕傲在愛她。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沉,她的心也越來越灰。
再有幾個小時就到期限了,自己身陷這裏,如何出的去!軒琪看了看窗外,到落地足足有兩米高,若是她一人便也罷了,此刻肚子裏還有一個,斷斷不能冒這個險。難道就隻能枯等!!!
就在萬念俱灰之際,一道黑影閃過,隨即房間裏燈火熄滅。
軒琪緊張的一躍而起,卻聽見一個久違了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此刻聽來,如同天籟之音“別動,是我。”
梓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