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龍彪知道他在拍馬屁,不禁失笑了一下,回過神來問:“這裏距離大江還有多遠了?”
參軍知道周龍彪這一問,是因為大江在前,後麵尾隨的紫荊花戍衛軍就要折而向西,不能再監督自己的部隊了。他為人謹慎異常,一路雖然在急行軍當中,卻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自己所處的位置、後麵紫荊花戍衛軍的距離,每隔一個小時就要探馬報告一次。這時候聽周龍彪問起,胸有成竹地答道:“此處西去八十裏左右,便是大江阻隔。紫荊花戍衛軍是歐墨泉在統帥,他們在我們側後六十裏,按照行軍路線來說,他們應該在此處跟我們分開了。我們的路線折向東,繞過獅鷲山再向北,此去前方不足四十裏的山下平原,便是當年合圍之戰的古戰場了。”
周龍彪聽到“古戰場”這個字眼,心裏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又問:“朝廷海軍現在在什麼位置?這個,探馬哨探過了沒有?”
“早就已經哨探,而且已經回報過來,”一名提督接口說,前軍和西向的部隊是他統屬的,“帝國海軍自京師東麵入海口逆流而上,有巨型戰艦一艘,大艦兩艘,兵力大約在四五千人左右。並且,拖曳空艦五艘,應該是給紫荊花戍衛軍乘坐,練習海軍之用。此時帝國海軍約處在我正西麵大江下遊七八十裏之外,現在冬季水位枯低,他們要趕到現在我們的正西麵與紫荊花戍衛軍彙合,至少要到半夜了。”
周龍彪點了點頭,說:“命令下去,就地紮營!”
參軍愣了一下,提出建議說:“將軍,我們再前行五六十裏,過了古戰場,背山紮營豈不是更好嗎?您看現在天色還早”
周龍彪笑了一聲,說:“歐墨泉的部隊長途奔襲能力不差,能跟我們跟了這麼遠的路程,我們就在這大道上的分岔口送一送他,省得他分手的時候跑累了,賴在這路口上不走。另外,這獅鷲山處處是伏兵之所,要是這尾巴還跟著咱們,我心裏總是有點那麼不舒服。”
連同參軍在內的旁邊好幾位身份較為高級的將領聽了周龍彪這話,都是暗暗點頭。為將者,兵不履險地,這是準則。雖然現在是行軍,並非打仗,看來將軍對京師和方雲暉的戍衛軍,還是在防著一手。
“大帥,”一個滿臉刀疤的提督發話了,“我們是不是太過把細了,要是那個什麼方雲暉在這裏親自指揮我們還是要顧忌著點,那個歐墨泉做事雖然勤勉,武道水準也頗為不低,可不是什麼統兵之才。要是您瞧著他們不順眼,我帶一哨人馬送他們到大江之邊好了。”
周龍彪沉下臉來說:“早就教過你們,兵驕便必有所失!你們難道忘記了南海之戰嗎?我記得那個小兔崽子方雲暉在給皇帝一封論狄蒙局勢的奏章上寫過‘兵者,詭道也’。實在是至理名言,你現在看帶兵的是歐墨泉,誰知道萬一情況有什麼變化,他有沒有將才藏匿在軍中指揮?”
這名提督被周龍彪教訓得諾諾連聲,不敢再說。
周龍彪的小心是非常正確的。方雲暉已經於今晨,疾行二百裏,遠遠地兜了個大圈子,趕到自己的私兵部隊裏主持軍務了。
“有這種事情?周龍彪這老狐狸在大路口就地紮營了?他倒是挺懂禮貌的,這是要送我們一程啊!”方雲暉接到探馬的報告,大感興奮,兩隻手搓個不停。
“啟稟主公,我們接到的兵部指令是假作西進,等待南嶺兵團紮營在獅鷲山下再行折返,與東麵朝廷親衛軍和南麵尾隨前進的四個常備軍師團形成合圍。現在老狐狸這架勢,不親眼看著把我們送上海軍的戰艦,看來是不安心那!”董霜華提出了意見,看來就算周龍彪沒牛成方雲暉那樣把所有局勢看得一清二楚,但常年軍人的敏感,還是讓他嗅出了這中間一絲不尋常的緊張空氣。
“不是什麼大事情!”方雲暉打了個哈哈,將手一揮,“我看他在這大路口耗得過幾時。雪嬋,你幫我帶封信給朝廷海軍的統帥,叫他能拖延就盡量拖延時間。最好明天中午也趕不到指定的集結地點,我們今晚就在江邊紮營好了,最多明天再多趕些路程殺回來。嘿嘿!千裏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看他送我能送到什麼時候?而且這樣不是更好,我們距離更遠了,打不了頭陣可不怪我,是周龍彪那老狐狸把我趕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