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綰還在為那些小吃生氣,阿勇和阿榮說的沒錯,他們做下人的,平常的那些糧餉,自然是要留著,給家裏人或者是存著討媳婦。哪裏會有閑錢來這裏下館子,而且是一下子就把這裏所有的小吃都點了一遍。
可是,卿綰雖然不缺銀子,但是卻和他們差不多,這的東西,他們沒吃過,卿綰也不見得吃過。
她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素肉放在嘴裏,才回答景瀾的問題:“我在齊銘那裏不是說了嗎,我想要購置一些店鋪,房產。”
“這些東西,都不是你需要的。”景瀾不以為然,淡淡的說道,“你想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我怎麼不知道你對商人也有了興趣。”
“那麼,你覺得我需要什麼呢?”卿綰放下筷子,她一向都是一個有良好舉止的人,如今在景瀾麵前,也不算是認識太久,要是還是吃著東西說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景瀾收起扇子,說道:“我感覺你是在為以後養老做準備。”
他說完,沒等卿綰說話,自己繼續說下去:“你要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先遇到你的人是我不是宋漾。當年我要是不辭官,如今你便不會在宋府,要是太後沒有仙薨,你也沒有自清守靈歲三年的話。”
卿綰的笑意冷了下來,看著景瀾,說道:“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關於皇祖母的事情,我不想再說。”卿綰說著,用眼神示意蓮心,是該回去了,在外麵待的太久,那麼心會野起來,以後就沒有辦法再管教。
景瀾好像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明亮溢彩的眸子暗了下來,他的確是說了太多了一點。隻是看到宋漾這樣子氣呼呼的離開,他以為他的時刻終於來了,但是還不是時候。
他看著卿綰站起來,把所有人都帶走,一點都沒有留下來,果然,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向來都是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從來都不會覺得要遷就任何人,這樣子的壞脾氣,也許是在太後盛寵的十三年間,已經深入骨髓,揮之不去。
“我剛才有沒有說過,我答應你,隻要是你的要求,我都答應你。”
卿綰停頓了一下,看了景瀾一眼,依舊是帶著人離開。這樣的感情實在是太危險,她賭不起,也不想去賭。或許如喜鵲想的那樣,要是一開始,她這件物品,賜給的是景瀾,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但是如今誰也回不去,她不是一個戀舊的人,沒有必要在這樣子做。景瀾於她,說的殘忍一點,不過是她想要做的事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從一開始,卿綰就沒有心,景瀾又何嚐感覺不到。他靠在椅背上,看著卿綰施施然的離開,嘴角一抹苦笑。她這樣子討人厭的性格,也不是現在才知道,早在好久以前就知道,因為皇姐皇兄們的奚落和欺負,她總是耍一點小心計,耍回去。
宋府的淩傲園。
依舊和往常一樣,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驚不起一點波瀾。
要是說有任何的變化,那除了靜姨娘還有她的那個兒子宋敏,總是有意無意的上門。一下子說做了糕點,要送來嚐嚐,一會又說想做幾件新衣裳,送布料過來這給卿綰看一下成色。
也許是靜姨娘也看出了形勢,雖然宋夫人越來越喜歡林玉徵,可是宋漾那日在關雎小築那裏說的話,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靜姨娘沒有厚實的娘家可以依靠,在這又是填房,自然要找一個大樹,在依靠的同時,還能給宋敏謀得一官半職。
卿綰才剛剛回來,環碧就上前,幫她去下鬥篷等物件,說道:“靜姨娘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
“你不會告訴她說我不在嗎?”卿綰沉下臉來,就算在平常無聊透頂她都不想理會,更何況現在這麼累,哪裏還有心情去理會。
環碧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靜姨娘已經從裏麵走了出來,笑靨如花的走來,拉著卿綰的手,說道:“去哪裏玩了這麼久,讓我一陣好等。姨娘有一件好東西給你看看,快進來。”
卿綰連擠出笑臉的心情都沒有,但是還是隨著她一同走進去,無可避免的一些應酬交際還是需要的,既然現在有人過來巴結,也算是多了一個人,沒有必要趕走。
走了進去以後,竟然看到宋敏也在這裏,他看到進去走進來,馬上站起來,很有規矩的說道:“嫂子好。”
也許因為是庶出,家裏麵不算重視,也沒有宋徙帶在身邊調教,更沒有在衛尉寺府裏麵的鍛煉。相對宋漾來說,少了那份剛毅和幹練,看人什麼的總顯得怯生生,算不上大氣。
他已經過了弱冠的年紀,頭上戴著頭冠,隻是上麵的那顆玉石很是一般,比不上宋漾的黑鬆玉。渾身上下最是顯眼的,是卿綰隨手給的白玉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