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旭又看向畫老,此刻老嫗情緒躁動,額頭青筋畢現,簡直要暴起般,口沫飛濺怒然喝:“住嘴,你我算是扯平了!”
“那些萬獸尚不言,你個旁觀者又能說些甚麼?!”
“再這般婆婆媽媽下去,也不怕我的好徒兒屆時得道歸來,大興樹木,占嶺為王,讓你別說采藥了,便是山腳都休得旁觀!”
“你,你……!”書老抬臂顫指,聲音發抖,臉色青白交加。
“你什麼你?!”
畫老趾高氣揚,性情有如重返當年潑辣。“何足道,我今天就擺明了告訴你。”
“今天你再黑我的寶貝徒兒一句,日後我這個做師傅的,少不得在其耳邊吹添幾句清風。讓我的好徒兒,糾結之下,忍痛同意!”
書老抓狂。
好似有把柄任為拿捏般,又是憤慨,又是無奈,旋而餘光瞥見青衫客,立時眸子明亮,一掃頹然色。
韶旭正消化信息。
書老突然出聲:“徒兒可是在思慮修行進境?”
韶旭不會撒謊,卻也明懂事理,知曉此時該說什麼,搖頭道:“在冥想其他。”
書老問:“可是《四象》?”
韶旭啟齒要說。
書老不待其應,顧自言:“《四象》,朽滅在歲月的古老經文流落紅塵,輾轉大夢,相傳為四象化凡親傳敷布。”
而後教誨韶旭:“徒兒不修道理,隻為求證真我,那專研《四象》可並非明智選擇。”
說時,又打了個眼色。
被畫老看見,畫老麵無表情。
韶旭則順意:“還請師傅教我。”
老翁頓時笑捋須,“徒兒有此進取,當真是極好的。”
另手點出,欲傳授法門般,伸探一指來。
然行至中途,指頭彎曲,硬生滯在半空,不再前進,引得韶旭盼去,遂聞書老幽幽一歎息:“若早些時候碰見,何叫那廝誆去。”
來了,故事來了。
韶旭知曉,但叫他平白入坑,又是萬分的不願意,便沉默。
聽書老說:“曾有一法,無能恣意臨摹,舉世傳承一掌數,甚是適你,宛若量身打造,卻為我外贈了去。”
畫老冷不丁地道:“說人話。”
韶旭亦跟言:“晦澀。”
意思明了,是想叫書老說得通俗點。
書老思忖一番,好像的確不必遮遮掩掩,便使神通,浮空跌落在地的茶壺與玉杯,綽提起為己滿上而飲盡。
潤了潤嗓子,講道:“韶旭啊,有個手段特別的妖,我覺得非常的適合你。但那個手段沒辦法臨摹,隻能夠世代傳承,而且又被我剝離,提前送給了鈞裕。”
“便私心想著……”
“懟他?”韶旭笑問。
書老厚顏頷首:“孺子可教也。”
畫老白了他一眼:“當時你可不是這番話,甚至誇耀鈞裕,說甚麼放眼舉世,堪堪唯餘堪得……”
書老麵不改色:“此一時彼一時。再者,老婆子你說句良心話,鈞裕得了我那法,他會運使那法幹些什麼荒唐事?”
畫老色變。
若隱神思見一人:左手書錦繡,右手繪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