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異常,韶旭叱吒一聲,震耳欲聾之宏大,引動雷鳴滾滾,形狀銀龍縱橫天穹間,將淵暗劃破,改換茫茫黑夜作白晝。
可二寵聞聽霹靂炸響,沒有絲毫蘇醒跡象,反而迷離更甚,有如三魂七魄皆被碎石勾攝了去,眼裏化不開的原始欲望。
“能抵禦開世音麼……”
白晝消退,原暗回歸。
青衫客眉頭緊皺,目光閃爍不定,神色分外冰冷,狠狠握住掌心碎石,好似要捏作齏粉。整個人氣息湧動,隨時暴起。
突然。
耳畔生勁風,是二寵心智受惑下,居然朝他發起了進攻!
撲頭探齒,提爪撕割,神色各自癲狂。
韶旭急劇傾軀前去,將二寵騰甩出,然閃躲不及,耳根仍遭利爪刮撓出傷痕,汩汩流淌溫熱血液,滴落地上發出呲呲異響。
“有毒?”
容不得馬虎。
發動刹那永恒,時間立時定格,少旭運指其中,抵觸胸膛穴位,引導血液流向傷勢處,一道血箭陡然飆濺而出!
漆黑色澤,上麵流轉的韻與少旭手邊碎石如出一轍。
滯留半空,即使被時間鎖住,氣息也是那麼的不詳,仿若藏匿有一片無底深淵,深淵裏是萬世的業孽,令人不寒而栗。
“有些熟悉。”韶旭端詳黑箭,呢喃細語。
他已有一定思量,正要運用大夢經秘法追究內裏,神秘碎石幽光一閃,催促時間再度前行,血箭霍然濺地!
若潑墨般。
連刹那永恒都拘不住,滴落葳蕤上,春秋轉瞬更迭千百年,所沾所染盡荒枯,更還揚灑到遠方二寵軀體!
“糟糕!”韶旭大驚失色。
捏碎黑石,他掐結法決,接連運使靜心咒以及鈞裕所授降雨法,立時狂風大作,銀河倒瀉,覆落湖泊十裏處處,放眼悉數春生光景。
韶旭就試圖以此澆蓋二寵,洗刷二寵軀體汙垢。
但聽咆哮。
匍匐在地的二寵軀體虛幻,逐漸變回龐大原型,通體湧動之威壓幾欲蓋世,正雙眼血紅地逼視韶旭,且相近水性的它們,此刻盡臨近湖泊,實力格外強勁,僅僅張嘴朝韶旭低吼,便蕩出一道道實質光圈,漣漪當中全是毀滅的力量。
橫掃開來。
虛空扭曲,悶雷作響,數十裏開外盡皆能聞能見,將雨幕激蕩出一片真空!
“嗡——!”
韶旭緊抿嘴唇,鼻息開天音,同以音波抗衡。
宛若號角長鳴,中氣渾厚而悠揚,吹拂大地,揮散陰霾,隱隱有光流溢,壓迫得勁草低首,二寵殺伐術黯然消沒去。
“還是不行。”
韶旭抬眼看:雨中的二寵仍未清醒,甚至齜牙咧嘴,已要運使真格!眸子頓時冷冽起來,啟齒一字一頓道:
“昔於始青天——”
鏘鏘!
蟄伏他魂魄深處的囚地索驟然發難,鉚足力氣,將韶旭修來的法力悉數禁錮,使韶旭難以呼應存在遙遙天際的《度人經》!
“讓開。”青衫客低頭看向胸膛處,語氣冰冷道。
眼底倒映出囚地索的模樣,然囚地索不置一言,哪怕原形被氣勢壓得顫動,也還是在那倔強支撐。
“果然。”韶旭說著,神色越發的恐怖了,“打從下山開始,我就不止一次察覺到這股氣息——就是它汙染的苦海存在?”
聞聽質問。
“汙染?”
當即有回應傳來,那是墨尺在說話。
顯現在裂開一隙的虛空裏,出聲駁斥道:“它沒有汙染,也沒有那能耐汙染。它,隻是賦予了一個造物應有的感情與欲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