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無地自容,哪怕是在私塾被夫子痛罵朽木不可雕,亦或是被技院老鴇當眾推搡出大門,都沒有此時此刻這般窘迫。
摔倒了,竟然在拽豬尾巴的時候摔了個仰八叉?
“我張飛竟然被一個豬p放倒了?飛幼,佐父屠豬,拽其尾。豬臨死大驚,尿屁齊出,飛不慎著其毒,乃脫手倒地……”
在立誌要留名青史的張飛看來,自己生平的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被後人大書特書,可想而知,他此時的心情是何等崩潰,在四周善意的調侃聲中,羞憤交加的張飛恨不得挖條縫鑽進地裏。
不過好歹是喝水斷橋,單槍匹馬麵對百萬雄兵仍然麵不改色的張大將軍,短短的失神過後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目睹兒子摔倒,張屠夫倒是沒怎麼留意,這會正跟肥豬較勁呢,喝水還能嗆著,不注意摔一跤又算啥。
“我打死你頭死肥豬!”滿腔羞憤無處發泄,一頭頂住老爹還不停往前拱的肥豬不正是最好的泄怒對象?長相凶悍、看似粗魯不堪的張飛其實很有點小聰明。
三步並作兩步往前一衝,趕到肥豬腦後的張飛左手扯起豬耳朵,缽大的右拳高高舉起,幾乎沒有停頓便狠狠錘下。
“嘭!”
張飛這未經蓄力但仍隱隱帶有風雷之聲的拳頭,莫說是一頭圈養的家豬,恐怕連稱霸山林的熊瞎子都吃不消。
一拳下去,隻見剛才還哼哼亂叫、動作迅捷的肥豬渾身一顫,四肢像醉酒似的顛了幾步,然後就軟軟癱倒在地,雖還不時抽搐幾下,但已是出去多進氣少,眼看就快要不活了。
“嘶——”一拳撂倒!吃瓜眾們都被驚呆了,四周吸氣聲齊齊響起。
“好氣力!”
“了不得啊!”
“看這架勢,嘖嘖,要是生在高祖或光武年間,一個萬戶侯肯定跑不掉啊!”
“是啊,是啊,比起張屠夫勝了不止一籌啊!”
張飛對紛紛入耳的讚歎聲十分滿意,不過麵上卻要矜持一下不是,於是環眼四顧,輕抬三十度角的鼻孔發出一聲冷哼。
“敢惹俺老張!哼!嗯?”
兩腿八字站開,挺胸縮腹,雙手叉腰,張飛已經把剛才的尷尬完全拋到腦後,正要收割一波信仰來慰藉下受傷的幼小心靈,不想卻在人群後麵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哼(二聲)?”
看一眼那可惡的俊秀白臉,再對比下自己烏漆墨黑的粗狂臉龐,張飛剛剛好轉的心情又變得陰鬱起來,更別提那張小白臉竟掛出時常出現在夫子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惋惜,還是失望?張飛說不清,但隻要一對上那種眼神便覺得心理堵得慌。
在張飛看來,這表情就是對著自己說,“不聽我的話,不照著我的指示走,你就是在浪費生命,你以後隻能成為一堆糞土。”
因而,本就不善於控製情緒的張飛怒了。不同於方才那種惱怒,此時的怒氣更加的純粹,也更加的難以忍耐。所以,張飛要的不再是簡單的發泄。
“小子!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想打架。”心動即行動,三爺對著張澤所在方向大跨兩步,用輕蔑的口氣挑釁道。
對於不期而來的挑戰,張澤有點驚訝,同時也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