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過胤祄過繼到密嬪下的事我和玄燁都心有靈犀的不再提一句,好似生怕觸碰到什麼似的,但不提,不等於我忘了,這事始終在心裏是個疙瘩呀,可時機不對,隻得再見機行事才罷。
除夕之夜我仍是呆在養心殿裏和雲裳小小地過了一個年,雖人少但卻很溫馨,而康熙的不請自來則更是給這個除夕之夜圓滿的劃上了一個句號,而後幾天雖然他要去各宮走走,但我仍能看出他陪在我身邊的時間更多了,每晚抱著我入睡時總是會驚醒,直至看到我仍在,才又安然睡去,每每這般,我都心酸不已。
康熙以為多增置了人員神不知鬼不覺,這些其實我都知道,但我不想去說,他這樣做的用心我明白,懂他即可。我現在唯表一個念想,便是趁著這些日子幸福地陪著他,就算日後我真的走了,也能留給他一段美好難忘的記憶,於我亦然。
我還特意跟阿瑪碰了次麵,談了談額娘的事,阿瑪對額娘的事記憶猶新,但對這個隨時暈倒沉睡的病症卻是無力的,甚至有種無種下手的感覺。我以現代的目光看來,感覺有點像嗜睡症,但又不全然,亦無力。
也許是潛意識的不想這麼早地離開玄燁和胤祄,又加之病症未發作,所以我並沒有想過要離開,就在我要忘記這病症以為要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卻又是突如其來的睡了五天,嚇得一幹人等提心吊膽著,康熙更是夜夜相守著,憔悴不堪。
因為太多的不舍忍心,我給自己找了一千個借口,讓自己留下來。可每每看到我所關心的,愛的人對我投之憂心之眼時,我的借口就全然都不成立了。我想,我這到底算什麼呢,在幹什麼呢?這折磨的不僅是我愛的人,也更是我自己啊。
可這要走的心思剛發芽,我又睡了十天。待醒來之時,麵對的則是滿堂的跪得發抖的太醫,還有如一隻發怒的獅子的康熙。在發覺我醒後,怕嚇住我似的,喝退了所有人,讓阿瑪在外等著。
在阿瑪心中,他是皇帝,所以他完全有可能把我的病情告訴康熙,可我卻不想他告訴他,我怕一旦知曉,他整日就憂心我的事,因此,我特意叫住了阿瑪,康熙見此便把空間留給了我們父女。
“阿瑪,不要告訴他。”我輕聲請求著。
阿瑪顯然的不解,道:“孩子,都這個時候了,他雖身為皇帝,但同時也是你的夫,你不覺得應該把這事如實地告訴他嗎?你都不知道,聖上這幾天在朝上是如何的天怒。”
“阿瑪,正因為他是皇帝,所以才不告訴他,你答應我好不好。”告訴他了隻會徒增他的煩惱,又何必呢?再者我也不想讓他日日見到那樣的我,我也是個平凡的女人,也隻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留給他,所以我必須這樣選擇。
況且我離開也是遲早的事,既然注定了的,就由我來當這個罪人好了。也許他會難過一段時間,但曆史上他在位六十一年,所以就算我走了,他也還是那個康熙。阿瑪對此也深感無力,無奈地長籲了一口氣。
對於這個我相處不到一年時間的阿瑪,我很慚愧。我想如若不是我的附身,他或許還會有很好的日子過,也或許不會麵臨著這樣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所以我內疚萬分,道:“阿瑪,對不起,女兒不能在你身邊盡孝了,你老可一定得保重身體啊。”
“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不會有事的。相信阿瑪好嗎?”阿瑪老眼淚花,安慰我也在安慰著自己,道。
我眼眶漸濕,泣聲點著頭。
對於這個世界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會如此留戀,甚至比現世還留戀,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留在這兒,陪著我愛的人一直到老,可這隻是我單方麵的想法,我始終都要麵臨著離開的場麵,有句話說得對,重逢意味著分離,分離意味著再次相逢,所以我相信,下次我們再相逢一定會相守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