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掉那個二傻子以後，羽夜嵐便加快了腳步。
很快，她就到了道士選好的那塊風水寶地。囡囡的屍骨已經被他們用複雜的方法給請了過來，裝在棺材裏。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跟著過來看熱鬧的村民。
李金平倒是跑得快，居然也已經到了。
從他們的議論中，羽夜嵐得知，囡囡的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簡直就跟剛死一樣。畢竟現在是冬天，晚上可以降到零下幾十度，微生物根本沒法生存。
不過，這個道理也就隻有羽夜嵐明白，其他人都硬是把囡囡說成了僵屍，帶著怨氣死去，所以死而不僵。李大娘愣是嚇得窩在一邊，不敢去見女兒最後一麵。
倒是羽夜嵐拿出已經被捂熱乎的鐲子，放在蓋屍體用的草席上，小聲道：“囡囡，我比你大兩歲，就算是你的姐姐了。我沒什麼錢，給你買了兩個銀鐲子，喜歡就戴上走吧！”
銀鐲子在太陽下閃著光，照得村民們眼發亮，同時也照出他們眼中的忌憚。
又忙活了好一陣子，囡囡總算是入土為安了。
按理說這時候大家應該散了，可一直癱在旁邊的李大娘竟然站了起來，走到羽夜嵐麵前。
就在大家一臉懵逼的時候，她猛地伸出手，重重推了後者一下，凶悍地命令道：
“跪下，給我家囡囡磕三個頭！別以為花錢買點紙錢就能咋地了，貓哭耗子假慈悲，這條人命永遠都壓在你頭上，遲早有一天要遭到報應！”
無理的要求一提出來，周圍的村民立刻大聲議論起來：“怎麼能亂磕頭？隻能給長輩磕頭的！”
“李家大娘也太不要臉了，自己把女兒扔進亂葬崗，那腦袋和身體離了十多米遠，該多可憐啊！該遭報應的是她才對！”
群眾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而身為當事人的羽夜嵐，卻顯得格外平靜。
她老家的風俗和這裏不一樣。平輩要是遭了意外死了，她做平輩的也是要磕頭的，以表對死者的尊重。於是她毫不介意，上去便大大方方磕了三個頭。
這種爽快的做法，顯然讓村裏人很敬佩，評論一致倒向羽夜嵐這邊。
李大娘聽見別人前後不一的議論聲，心裏頓時存了幾分恨意，然後，她就聽到羽夜嵐絮絮叨叨地衝著墓碑道：
“囡囡，你娘好歹是生你的人，就算把你扔在亂葬崗裏，你也不能怪她。可是姐姐不能這麼狠心，姐姐欠了你一條命，現在出錢讓你安葬，望你早日超生去，不要再有怨氣了。”
“放你娘的臭屁！老娘今天就要扯爛你的烏鴉嘴！”
話音剛落，李家大娘肥碩的身軀就像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直衝著瘦小的羽夜嵐而去。
眼看著竟然要在自家妹妹的墳前打起來，李金平第一個不樂意，上去就把自己的娘給拽住了。可惜，拽得住她的身體，卻拽不住她的嘴。
李大娘當即破口大罵起來：
“李金平，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就這狐狸精尖嘴猴腮的命薄相，你竟然也看得上？她克死了你妹妹知道不，她還克死了她爹你知道不？這就是個災星，遲早有一天全家死絕！”
一忍再忍，無需再忍，羽夜嵐果斷走上去，左右開弓，直接照臉打。啪啪的巴掌聲回響在空曠的雪地中，聽得人酣暢淋漓。
一直扇了足足十個巴掌，她這才停下來，對著那顆不是豬頭勝似豬頭的腫腦袋罵道：“全家死絕又如何？我羽夜嵐若真是災星，第一個克死你們姓李的全家！”
“夭壽啦災星打人啦！李金平你還不上去打她？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見自己兒子依然牢牢地不撒手，李大娘索性往地上一砸，就這樣在冰冷的雪地上翻滾起來，活像一頭鑽在泥巴坑裏的豬。
羽夜嵐聽著耳邊的哭聲，看著那孤零零的青石小墓碑，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就算幫囡囡殺了仇人，好好地下葬了，但是對無辜生命的那份愧疚，將會永遠地留在心底，再也無法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