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多久,走廊外就傳出鐵鏈碰撞的叮當響聲。又有人要來了,而且不止一個人,腳步聲很雜亂,吵得人頭疼。
羽夜嵐默默將碗筷擺好,乖巧地坐好,睜大眼睛安靜地看著外麵。
打頭的是納罕。
他的腳步很歡快,蹦著蹦著就順便轉了個圈,搓了幾下腳,看上去隨時都會開始舞動青春。後麵是那個彎腰駝背的兜帽仆人,亦步亦趨地跟著納罕。
最後是一個高大的男子,被兩個穿著盔甲的士兵押著。雖然雙手被捆在背後,但他的脊背依然挺直,步伐堅定,有一種大義凜然的氣勢。
經過她麵前時,男子恰好抬起頭,朝著鐵牢的方向微微側過臉來,跳動的燭火將他堅毅的麵龐照了個清清楚楚。
羽夜嵐立刻就認出了他的臉,下意識跑到柵欄前喊道:“阿宇?你怎麼來了,你是被他們抓來的嗎?”
“不,我這是故意自投羅網,讓他們抓到的。姑娘別擔心,我的人遲早會救你出去的!”說著,他也衝她別有深意地眨了下眼睛,就像那個彎腰駝背的仆人送飯時做的那樣。
納罕也停下來,笑容滿麵地插話道:“宇文公子自身都難保了,何必再說這許多廢話?莫非你是看上了羽姑娘的絕世容貌,情願拋棄家中的小嬌妻嗎?”
阿宇立刻轉過頭,憤慨地啐了他一口:“呸,滾去說你的韃子語,別拿著我風雲王朝的言語裝腔作勢,娘娘腔似的,讓人作嘔!”
納罕繼續在前麵歡快地扭屁股,完全不生氣。大概在他的眼中,宇文公子已經是一隻被埋在甕裏的螞蚱而已,最多瞎蹦躂兩下,再無其他作用。
羽夜嵐則是一臉懵逼。她既沒法出去,又不敢再多問什麼,隻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將阿宇關進斜對麵的牢房。
那個牢房可比羽夜嵐這個大家閨秀的閨房簡陋多了。黑乎乎的泥土地,整個牢房隻有一捆稻草,看上去像剛剛泡過水,泛著幽幽的光澤。
他本人倒也不介意,直接一屁股坐在濕冷的稻草上。納罕直接帶著人走了,吝嗇得一根蠟燭都不留。
幽深的牢房裏,頓時隻剩下羽夜嵐這裏溢出的一點橘紅色的光。她又坐回繡墩上,不知該如何是好。剛才阿宇說的那番話,肯定是別有深意的。
而且,他們都稱呼他為宇文公子。宇文在曆史上是大姓,而且楚風明和納罕都認識他,又有皇上禦賜的劍。他的身份一定很尊貴,絕不會一直被關在這裏。
難道他就是故意當著納罕的麵把真話說出來的嗎?這樣既可以讓羽夜嵐聽得清清楚楚,又可以避免匈奴人的懷疑……
“cao!”就在她努力思考的時候,那邊的阿宇突然蹦起來,在那裏慌張地扇弄衣服,狠狠罵道:“該死的韃子,竟然拿草席泡水,存心捉弄我!”
“噗!”原諒她實在是忍不住。
原來這家夥剛才的不拘小節,完全是裝出來給匈奴看的。實際上,他不光很在意,還對這件衣服弄髒的事感到很……害怕?
“阿宇,這件衣服不會是你那位小嬌妻親手替你縫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