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她才遲鈍地意識到,原來納罕的窩建在臨安城外的山上。
怪不得楚風明要先把她打暈,再送給納罕,這樣就會造成一種巢穴建在臨安城內的錯覺。可以說是非常狡猾了。
山路確實顛簸,就算墊了厚厚的被子,也不能緩解多少,一旦遇到石子樹枝,更是像坐了過山車。總之,馬車每顛一下,羽夜嵐的心就要跟著揪一下。
一邊揪,還得一邊仔細盯著慕堯,生怕震到他的內髒。有好幾次,她都想不顧男女之別,直接把他摟在懷裏,免得再受顛簸之苦。
然而,她終究沒有動手。
有些人啊,既然不該招惹,那還是從一開始就離得遠遠的比較好……
臨安城這地方,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總之,等這行人到了目的地時,天還沒亮。照樣是豪華氣派的朱漆大門,匾額上寫著兩個燙金大字:孫府。
羽夜嵐跳下馬車,站到門前等候。
結果,大門剛被打開,她就瞥見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緊接著,這影子便猛地衝了過來,一下撞在她柔軟的肚子上。後者被撞得搖晃兩下,差點摔倒出洋相。
而那穿粉紅色衣服的小姑娘,正怨懟地瞪著她,大大的眼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兒,鼻尖和臉蛋都是紅紅的,竟然比她這個被撞的人還要委屈。
羽夜嵐好不容易直起腰來,正打算吐槽,那小姑娘卻搶先一步張嘴,嘰嘰呱呱說了一通,活像被人搶了八百萬。偏偏羽夜嵐就是個聾子,根本聽不到她說什麼。
阿宇尷尬無比,立刻蹲下身,捂住女孩的嘴,一邊用口型艱難地告訴她:“這是拙荊。”
羽夜嵐第一個反應是:“啊?”
與其說是沒看懂,不如說是不敢相信,所以希望再確認一下。
然而還沒等阿宇回答,那女孩已經迫不及待地跳起來,抓住了羽夜嵐的袖子,用力往下拽。羽夜嵐沒辦法,隻好遷就著她,彎下腰來。
後者熱情地湊到她耳朵邊上,大聲道:“阿宇哥哥說,我是他妻子,明媒正娶的那種!”四個字被她詮釋成三句話,聲音還自帶轟隆隆的泥石流音效,但總算讓羽夜嵐聽清了。
看著眼前這位蹦蹦跳跳的,隻有七八歲大的小屁孩,她又想起之前沒聾的時候,楚風明和納罕似乎都是拿“小嬌妻”來調侃阿宇。原來,這小嬌妻,還真的是個小嬌妻啊!
小孩都比較愛吃醋。
更何況阿宇為了救羽夜嵐,親身犯險被韃子抓住,對她而言就是:丈夫為了別的女人把她獨自丟下,甚至犧牲自己。咳,這都可以去寫話本子了!心裏有點怨氣也很正常。
羽夜嵐表示,不和小孩計較。
等這邊寒暄完畢,馬車上的慕堯也已經被搬進了府邸之中。有一隊士兵已經跑去請大夫了。不過現在正是半夜,睡夢正香時,一群士兵突然闖進門,這大夫恐怕要被嚇得不會治病了吧?!
隨後,阿宇領著她去找客房安歇。
小女孩不願去睡覺,緊緊拽著阿宇的袖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就像一隻委屈巴巴的小白兔。阿宇的嘴巴則在一張一合,似乎在忙著跟女孩講道理,根本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