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木遊行布下連環陣將方破暮二人困了一陣,雖沒有對方破暮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讓他吃了個悶虧,不敢再輕視木遊行。
木遊行將鏡水清扛在肩上,心中卻無比自責。
自己自詡聰明人,以為一切盡在自己掌控中。而短短幾個時辰之內發生的兩件事都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被現實狠狠地抽了兩巴掌!
自己急躁貿進、樹敵甚多,遭到兩百多名殺手聯合追殺。
自己武功不濟,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麵前倒下,而自己卻隻能以幻陣困住那人,連他半分都不曾傷到!
自己斷掉一臂,本以為憑自己的實力足以應付一切狀況,而今,卻連她都背不起,隻能將她扛在肩上!
木遊行本以為能夠很好地控製心中的情感,尤其是被天道封心後,但一旦這種封印解開,他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普通人,一旦那種情感彙聚起來,到迸發之時,任誰都擋不住。
愛情這東西,說不準!
鏡水清雖仍在自己肩上,雖仍能感受到她平穩的呼吸,手中仍然有這溫軟的觸感。但她,畢竟是昏迷過去了,而且,不知何時才能恢複意識,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也許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
既然她昏迷了,就不會再對自己展露笑容。一抹笑容,不過是明豔的臉龐上嘴角微微的弧度,而今,卻說不定再也見不到了。
木遊行是知道自己愛著鏡水清的,但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愛她愛得那麼深!
木遊行雙眼已經模糊,口中喃喃道:“清兒,我隻要你現在能對我微笑......不......”
木遊行的聲音顯然有些顫抖,甚至夾雜著些許恐慌,這是從未有過的。
“不......隻要你能睜開眼睛看我一眼!隻要你能動一下手指,隻要你能讓我感受到你還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木遊行想到自己的母親被殺害時,自己的眼淚也在眼中打轉,但也不曾留下,他是一個有淚卻不會流的人!
但現在,他真想像孩子一樣,對著天、對著地,抱著父親、抱著母親,好好地哭一場!
他甚至想就此轉身,跪在方破暮麵前,求他救她。
但他不能,如果他這麼做了,就不是木遊行!
也因為他是木遊行,所以不能這麼做!
鏡水清在他心中占據很重要的位置,但在他的人生中,卻不能隻有鏡水清!兄弟、秦國、天下!
倘若他不是木遊行,便不用理會這許多事,任他天戰地亂、生靈塗炭,又與我何幹?
倘若他不是木遊行,便能拋卻一切顧慮,義無反顧地愛他,全心全意地愛她。而此刻,他也能放棄一切求他救她!
倘若他不是木遊行,也根本不會遇到這種事!
倘若他不是木遊行,她不是鏡水清,兩人隻是尋常的愛侶,便不會有這般磨難。隻在世間尋一片淨土,過著恬淡的生活。
又如果當日被鏡水清從河中救出,兩個孩童躲得遠遠地,便遇不上魁鬥、遇不上雲中仙,找一處山林住下,各自為伴,倒也輕鬆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