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擊退寧道奇後,忽然來到了揚州城外,臉上看不到任何喜色,反而有些哀傷。站在一葉扁舟上麵,他在等梵清惠,他知道梵清惠一定會過長江的,這是唯一去慈航靜齋的路。
此時,宋缺看不到大戰過後的疲憊之態,人顯得很精神,隻是眼眸中包含著一縷滄桑和憂傷。滄桑是男人經曆的事情多而孕育出的一種獨特的魅力,是成熟的象征,而憂鬱卻是情殤的結果。
宋缺此時穿著一件白色的衣裳,白色衣袖隨著長江上的清風飄揚,一把長刀背在背上,尤其是在月色下更顯孤寂,一道麗影忽然朝著長江奔來,來到江岸時,那道麗影忽然止住了腳步,好像被電觸似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惶。
這道麗影就是從揚州觀音廟中逃出來的梵清惠,此時,梵清惠無暇顧及四大聖僧和武尊畢玄的死活了,對於她來說,四大聖僧死了,她會很傷心,畢竟又失去了幾個聽話的犬。至於武尊畢玄,最好是和那兩個賤人同歸一盡才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答案。
梵清惠此時臉色很是憔悴,她未曾想過自己會失敗,而且這次的損失讓她難以承受,不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都經受了極大的打擊,心宛如被一把沉重的錘子打碎的劇痛。忽見宋缺在扁舟上孤單的等候,梵清惠生出一絲轉身就逃的想法,最不想見的人卻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
她害怕見到宋缺,不知為何,當她得知宋缺出手對付寧道奇後,她就知道再也挽回不了這份真摯的情誼了。宋缺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可惜她醒悟得太晚,如果她在這之前,給予宋缺一點點的關懷和希望,也許今晚宋缺就不會出現在揚州。她知道宋缺並不喜歡吳天,但宋缺卻又不得不來,畢竟這是一場民族對決,佛門、寧道奇、慈航靜齋勾結突厥人準備滅殺江南複起的希望。
宋缺雖然不喜歡吳天,但喜歡吳天的民族主義、殖民主義和軍國主義的思想,為民族擴展生存空間的論調,他也研讀了幾十遍,越是了解吳天的思想,他愈發沉醉。宋缺從來沒有這般糾結,對吳天既恨又敬,恨吳天在他臉上抽了好幾個耳光,宋家的確是被吳天打臉了,但他又對吳天充滿敬意,吳天第一個提出了民族生存權,國家與民族關係,虛偽主義和現實主義都做了解釋,更是提出了在無法進行軍事管轄時,可以進行殖民,並且提出了如何管理的辦法。
在他看來都是妙論,各種關係都闡述得清晰明了,彷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他奉若神明。如果這次不是梵清惠參與了進去,所以他才會憤怒,怒其不爭,未曾想到梵清惠竟無底線,為了殺吳天,梵清惠是同任何勢力都可以妥協,甚而讓李家做了突厥人南下的幫凶,讓突厥人南下後,李家以及關隴門閥可以退守,放任突厥人在北方肆掠,劫掠人口,破壞北方經濟,打擊楊廣的統治。
當他費了慘重代價得到這份秘密協議後,宋缺是怒了,一股滔天殺意散漫出來,在磨刀堂更是怒斥李淵,把李家的臉丟盡,難道他母親是個胡女,就變得沒了骨氣,為了剪除吳天這個阻攔世家門閥掌控天下,是什麼都不顧,連漢奸也當仁不讓的做了。
本來宋缺很憤怒,他真的很想殺了梵清惠,但見梵清惠那憔悴的臉色,他的心又軟了,他下不了手,這個女人給了他太多的回憶和不甘。為了關閉情感的大門,他娶了天下醜女為妻,這是向梵清惠表達了一種精神愛戀,他對梵清惠的情依然如舊,可他做到了,但梵清惠做到了麼?
當年梵清惠和他暢談天下一統的好處,一旦大隋一統天下,可以整合整個漢民族的力量抗擊北方,使北方胡人不敢踏入長城內一步。不可否認,楊堅的確是一個鮮有的雄主,經過開皇之治,修生養息,元氣漸複。雖然北方突厥實力強大,眼中威脅大隋的統治。但在長孫晟以及楊堅通過戰爭和分化下,使得草原分成了東西兩部,再無威脅中原統治的可能。
可吳天的崛起,遂又讓北方門閥世家一步步的和北方胡人勾結起來,企圖借楊廣北伐,然後把吳家所有的力量消耗在北方。他不知道吳天知不知道北方關隴門閥早已為他設下了一個巨大的陷阱,更是想借助突厥人、高麗人的力量消滅吳家在江南乃以生存的憑仗……黑旗軍。
黑旗軍太出名了,每逢黑旗軍出動,就有世家要遭殃。整個江南世家都被吳天打得奄奄一息,沒有不恨吳天的。如果吳天掌控了北方,恐怕山東門閥和關隴門閥都沒有好日子過,單憑一個門閥的力量根本不能和吳天抗衡,就是現在的宋家也無法做到。
今夜突厥人的狼騎兵和吳家的黑旗軍較量了,狼騎兵全軍覆沒,黑旗軍以最小的代價滅了突厥人最為自豪的利刃狼騎兵。就是宋家乃以生存的宋家鐵騎也無法和吳家的黑旗軍相比,而且吳家黑旗軍的圖案上繡著的是一隻撲食之狀的白虎,四大神獸中,白虎是戰神,代表殺伐,黑代表的是殺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