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上任這把火燒得太好,太及時了。趙王都有些動搖,畢竟趙國重臣中欣賞吳天才華的人隻有馬服君趙奢和趙國相爺藺相如,兼且烏氏倮、烏應元和郭縱都不好開口,吳天是郭家和烏家之女婿,又是趙國駙馬,他們不宜參合進來,不然隻會讓趙國局勢更是糜爛。
趙王是個善於情緒化的人,耳根子軟。眼下形勢是相當嚴重,但趙豹、郭開等人極力反對吳天堅持打這一仗,覺得這個時候把上黨還給秦國,秦趙兩國也就相安無事了。秦國是不敢把趙國滅了,韓國和魏國絕不會看著趙國被滅,定然會出兵幫趙國抵抗秦國,何苦為了一個上黨而讓趙國精疲力盡,二十年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家當就全部消耗殆盡,太不值得了。
趙王一想起兩代人費盡心血積攢起來的家當兩年就消耗殆盡,若非吳天吏治改革,清掃了趙國內部的蠹蟲和庸官,恐怕趙國現在就已無法支持前線作戰了。這也是趙王為何急於求成,實在是他賭不起來,他都快要去典當鋪裏當褲襠了。
今日早朝,趙勝沒有繼續支持吳天,而是保持了中立。似乎他是趙國宗室的人,所以不宜出來為吳天鳴不平。藺相如心中苦笑,忽然發現趙勝空有一個四大公子之名,卻無四大公子之實。與魏國的信陵君相比差遠了,隻怕與楚國的春申君黃歇也有所不如。最多與齊國的孟嚐君有得一拚,而孟嚐君至少人家肚裏沒有什麼壞水。
趙穆雖與趙豹、郭開是一條戰線上的盟友,但他卻沒有繼續鼓動趙豹和郭開等人給吳天抹黑,因為他和吳天暫時性地達成了各種交易,他也希望吳天取得前線大捷,唯有如此,他的人才能在軍中站穩腳跟。
不過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快馬加鞭送大秦皇室後起將領嬴方的人頭回趙國的人卻出人意外的是樂乘。吳天讓樂乘前來喜報,也是吳天答應樂乘,隻要把邯鄲中的那些上竄下跳的臣子安撫下去,下一場大戰就有他的份,而且還是先鋒官,有他的一分功勞在裏麵。
前段時間,樂乘也是剛剛到長平,並且把物資交給了吳天,然後要求吳天安排他到前線去。樂乘雖然是趙王的心腹,同時與趙穆走得很近,但樂乘是個軍人,並非肚子裏沒有東西。他想要立功,唯有軍功才能讓他在趙國立足,才能成為趙國的核心大臣。
樂乘來到長平,忽聞吳天正在彈奏屈原九歌中的國殤曲調,曲中有著憂傷懷念,又有不屈的意誌,他以為是趙國打了敗仗,豈料趙括、司馬尚、龐曖和寧新等人帶著的隊伍在軍營中歡聲鼓舞,這是勝利的聲音。後來瞧著許厲臉上充滿了狂喜之色,他才跟著許厲來到吳天彈琴的山丘上,隻見許厲看到吳天無悲無喜,手中的曲音美妙無比,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敬佩。
隻見許厲製止樂乘驚擾吳天,低聲道:“別打擾相爺,他是給秦軍戰死的將士彈奏挽歌。一個合格的軍人就應該尊重對手,更要尊重死者的亡靈。”
樂乘的心狂跳,壓著聲音道:“許將軍,我們勝利了??”
許厲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勝利了。白起和王齕昨晚被相爺算計了一把,隻是沒有想到白起和王齕會被相爺坑得這般慘,也是白起第一次吃了敗仗,曆史上最憋屈的一戰。”
通過戰果統計,許厲都不敢置信這是大趙的勝利,昨晚兩個地方埋伏,消滅了秦軍一萬精銳,白起和王齕若不哭爹罵娘才怪。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國的皇室之中最為優秀的將領嬴方戰死了,人頭已被趙括砍了下來,正要請示吳天,然後把人頭送回邯鄲。
吳天彈罷,這才收起琴,笑道:“趙括、龐曖他們都回來了。”
許厲道:“相爺,你如何知曉的?卑職可沒通報,似乎相爺早已知道這樣的結果,並且還在這裏為秦人彈了一曲挽歌。”
吳天歎道:“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一旦白起摸清了我的底細,恐怕就不會這般傻乎乎地讓我們痛宰了一萬大秦精銳。”
言罷,吳天看向樂乘,滿意道:“樂乘,你倒是一個將才,並沒有耽擱時辰,按照我的推算,以普通行程而論,應該還有五日才能到達這裏。不錯,不錯,說明你心中還是想要立功,而不是邯鄲城中那些廢渣,得過且過,有可塑性。”
樂乘心中非常吃驚,吳天的推算太驚人了,他就是擔心前線有變,所以才對自己麾下的士兵要求極為嚴厲,所以行程上沒有耽擱。樂乘單膝跪地道:“卑職是來報道的,請求將軍給卑職一個立功的機會。”
吳天道:“起來吧,你隻要堅持這樣的表現,像一個真正的軍人,那我不會厚此薄彼。在我眼裏,隻要有才能的軍人,服從命令的軍人才是真正的軍人。我不管你是誰的人,在我麾下當差,唯一的記住就是服從命令,不明白的可以詢問。但是一旦軍令下達就必須無條件服從,做得到就留下,做不到就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