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搖頭道：“從他失去國格那天起，我已對他不抱希望了，侯方域和錢謙益若在韃子統治下，可能名聲受損不是很大，微有瑕疵而已。但現在韃子又被攆出了關外，雖然八大鐵帽子王想入帝都，可皇位之爭又延遲了他們的一切軍事行動。”
滿清所有皇室成員均被吳天在帝都殺了個幹淨，比起當年韃子殺大明皇室中人更加狠辣，好歹大明公主的兩個弟弟是在韃子統治趨近穩定後才開始殺了兩個禍根，可吳天連形式都懶得走，幹淨利落地殺了。
在元末明初，洪武皇帝也沒有把韃子皇帝殺了，可吳天卻沒有這個氣度，可見吳天對異族的恨意。天下間懂吳天心思的人著實不多，世人都在議論吳天不該把愛新覺羅家的成員殺光，可誰又知道，吳天從未承認韃子在中原統治的合法權益。既然吳天把韃子當作強盜，難道要給強盜身份合法地位？那死在韃子手中的人又該如何麵對。
吳天現在已經重新修改曆朝曆代的規則，不再認可異族在中原的合法性。但凡投效韃子的儒生，直接歸為漢奸一類，除非你不是漢人。也就是說，那些投靠韃子的儒生或是前明大臣，不論你有什麼理由，什麼委屈，不能混為一談，都不是你投靠韃子的理由。既然選擇投靠了韃子，再大的理由也要死，不滅九族已是格外開恩了。
柳如是跳出了原先的圈子，站在局外看局內的事，所以才看得通透。她凝望著李香君，不由問道：“香君妹妹，你喜歡侯方域麼？”
李香君沉吟片刻，道：“不，以前喜歡，乃因他憂國憂民，當他投靠韃子鎮壓反抗異族統治的義軍，接受韃子的冊封，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再也不會為他流一滴眼淚。我李香君雖不是男兒身，也不是花木蘭這樣的巾幗英雄，但我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國格。異族的殘暴，你和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親眼目睹了一幕幕慘不忍睹的悲劇。韃子有今天的慘劇，那是韃子應有的報應，沒有人同情他們。但凡同情的人，都是些偽君子，算不得民族義士。”
侯方域和錢謙益兩人投靠韃子，其影響太大了。就連她們都沒臉出去見人，當年風華正茂的秦淮八豔，個個都想著嫁給大英雄或是嫁給為國為民之士，可到頭來，幾近投敵，均成了漢奸。忽又想到過得最好的陳圓圓，如今也出家做了道姑。因為吳三桂投敵，引清兵入關，使得大好河山落在了韃子之手。陳圓圓生下的唯一女兒又被人擄走，這讓陳圓圓遭到了報應，似乎大徹大悟，堅決出家做了道姑，把自己奉獻給了三清道尊。
柳如是笑道：“是啊，你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姐姐就沒有？難道選錯了郎，我們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做漢奸？我們雖然出身低，可又如何，我們比那些所謂名門望族中的公子和小姐強多了，至少我們沒有認可韃子統治，我們一直暗中支持反清義士。”
李香君道：“現在世人都以為我們死了，真想不到圓圓從不撒謊的人，為了我們也在吳三桂麵前騙人。江南還有很多人悼祭我們呢？”
柳如是道：“以前以為陳近南是個抗清義士，是個大英雄。現在見之，我們又看走眼了。原來他是鄭家安插在中原的核心人物，天地會就是為鄭家‘服’務的機構。所謂的反清複明不過是鄭家忽悠中原義士為其所用罷了。”
李香君自嘲道：“吳三桂現在也打著恢複大明的旗號，更是為永曆皇帝報仇雪恨，莫大的諷刺，永曆皇帝就是他親手殺的，不然他這個平西親王的爵位就沒了。”
柳如是冷笑道：“這些人啊，看起來像武夫，實則都是了不得的梟雄，有奶便是娘。所謂的愛國者，真是侮辱了這三個字。姐姐倒是認為吳天在江南建立新明卻顯得光明正大，大明公主創建新明，才是真正的正統。大明皇室後裔早死盡了，韃子也不會讓這些威脅到江山的人死灰複燃，必然暗中清理。有多少人相信他們的鬼話，反而是阿九公主是切切實實地崇禎皇帝嫡係子女，這做不得假。”
李香君道：“我們要不要回江南，以後就在江南隱居，或是在公主殿下聽用，也隻有吳天敢這樣幹，竟然扶持一個女皇帝。他要是做皇帝，天下百姓就沒有一個反對的，偏偏他不做皇帝卻甚是皇帝。”
柳如是道：“據我得到的消息，好像大玉兒和蘇麻喇姑也成了公主的幕後謀臣，就連神龍島派去韃子皇宮臥底的假太後毛東珠也是成了羽林衛統領，從她女兒建寧口中得知，阿九公主似乎不大喜歡做皇帝，不過阿九和吳天的孩子是將來繼承大統的太子。夫妻兩個都不想做皇帝，互相推辭相讓，這樣的王朝若是不勝才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