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或哭,總有一個人注視;你笑或哭,總是為了一個人。你笑或哭,不關陌生人的事;你笑或哭,其實十分單純。
這次,哭的人哭的稀裏嘩啦。這次,看的人看的真真切切。
韓月和顧文的關係早已不像從前了,自從有了王玲玲,蒙在鼓裏的韓月依然照舊大大咧咧地,不顧忌別人的感受。這一天,顧文約韓月去吃飯,大早上的,結果躺在被窩裏的韓月徹頭徹尾地批評了顧文一頓,那些打擾人睡覺的人簡直就應該拉出去槍斃,一陣訓斥之後,韓月撂下手機又蒙頭蓋被睡下了。上帝是公平的,你從一處受了氣,便會從另一處等到慰藉。最後,在這個情緒交易的圈子裏,失掉關注便要輸掉尊嚴,輸掉尊嚴後,便輸掉了自以為全在掌握的這份感情。
因為韓月沒有起床,那麼顧文就隻能去找王玲玲了,在王玲玲麵前他能得到一個男人應該有的尊嚴,並且受到關懷獲得片刻的寧靜。他倆出去吃飯了,自從開學以來,顧文是忙了這頭又忙那頭,腳踏兩隻船的艱辛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得到的。王玲玲說,沒事的,我等你。這句話裏有一種暗示,這種暗示顧文當然能感覺到,但他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想當初自己還是一個一名不文的文藝小青年時,曾經得到那愛情的撫慰正是來自於韓月啊!可是現在自己有了新歡,要無情的拋棄舊愛的時候總之有點不暢快,但是他確實受夠了韓月的暴脾氣,毫不顧忌,“不像女人”這是顧文對韓月的唯一評價,男人變心時真的很殘忍,不留一點餘地。摧殘是無時無刻地,生活在現今世界沒一個宰相的肚子你都不好意思出門,一個不順心就會要了你的小命。所以,改變不了世界,就得武裝自己。
說出口的時候,顧文是心懷內疚的,至少說是因為背叛吧,不管怎麼樣,分手的話說出了就不能回頭,得一棒子打死,不給死灰複燃的機會。
“今天我們去操場轉轉吧。我有話對你說--”顧文對韓月這樣說,韓月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幸的預兆。
“幹嘛?有話現在說唄。”
“先去操場,操場安靜。”
“行,我就從了你這回,你這磨磨唧唧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啊!我都頭疼了。”韓月又是一陣埋怨。
“快了,快了。”顧文語氣低沉的回答。
兩人從廣場繞到了操場,韓月還聒噪著自己最近看的動漫,顧文並沒有留心聽。現在,在他的心中,醞釀著一個“大陰謀”,他已經無心聽旁邊的韓月說話了,隻是一個勁地“嗯”。顧文和韓月並排走著,顧文步調稍比韓月快小半步,月光散漫朦朦朧朧,黑夜靜得像深井,顧文手插在褲兜裏,心事重重的。
“哎--”剛說了一個字,後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說,到操場了,你要說什麼快說。”韓月並直率的問。
顧文回頭一看,四百米的跑道已走過一半,他想不必在浪費時間了,該說的就痛快地說出。隨即,頭也不抬,眼睛盯著前方幾米的跑道線,說:“咱們分手吧。”
韓月一愣,然後又笑笑,“嗬嗬,開什麼你玩笑啊?你發燒了嗎?”說罷,還想把手搭在顧文頭上試試,結果被顧文一巴掌打了下來。韓月感到一陣麻麻的痛楚,淚唰一下流了出來,“為什麼?你說!”
“我受夠了,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像個男人,我什麼都聽你的,可你在意我嗎?你尊重過我嗎?整天就像小鳥一樣被你耍弄著,動不動就一句剜心的話,我是你男朋友啊!我不是你的奴仆,更不是你的出氣筒。我本希望你能改變一下,可是我看我等不到那一天了,還是趁早各分東西吧!”顧文十分激動地說道。胸中那壓抑好久的憤懣都發泄了出來,氣撒在韓月頭上,韓月忽然想一個木偶一樣呆滯了。這種感受並不像晴天霹靂能一下醍醐灌頂,它像一滴藍墨水滴到純淨水裏,不見得一下子可以染遍全部,但你眼看著這種變化慢慢進行著,像自己不斷埋葬的愛情,便會覺得無能為力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韓月突然伸出手拉住顧文的胳膊,期望下一秒能換回這個男人的回心轉意,但是,這種期望是那樣脆弱,一下子就破碎了。顧文沒有回頭看韓月,隻是往回走,韓月跟著不舍。一路上,韓月和顧文拉拉扯扯,一個不再回頭的負心漢,一個癡心不改的傻女子,想盡力挽回的挽回不了主意已定的,這漫漫的夜,被悲傷拉得更長了,長得像一陣歎息,一陣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