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臉上帶著一種光芒,他撫著胡須道:“我知曉自己天命,知道自己命已不久。如果我的萬古劍意就此在江湖中失傳,那將是我畢生最大的遺憾。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一位能夠繼承我劍術的傳人,可惜論及心性、悟性,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好在,今日,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作為繼承衣缽的年輕人。”
老者的手在洛風的長劍輕彈,劍身發出一聲長吟,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凝視著長劍:“這是把好劍!”
洛風冷峻道:“此劍名為‘飛龍刃’。”
“好!我就以此劍演示一遍,看仔細了,憑我現在的狀態,我也隻能演示這一擊。這一招,就是江湖中盛傳的——”
老者突然吸足了氣勁,一頭怒發衝冠,整個人看上去頓時高大了不少。
“——萬古劍意!”
劍如長虹,在空中輕輕地劃過,不帶起一點風聲。
但是,站在對麵的吳醒,卻猛然感受到了一種強勁霸道的力道急速向他卷來,好似可以使他整個人分崩離析,化為齏粉。
“吼!”他不由地仰天怒喝一聲,雙手交叉,凝聚全身的力量,抵擋在自己的身前,想以此來抵擋這一招可怕到讓他膽戰心驚的招式。
但是,他口中的聲音還未傳入古劍仙的耳中,他的手,就開始一點點變短,一點點變小……
他感受不到一點痛苦,緊閉了的雙眼,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到這道勁風撲過,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雙掌,雙腿頓時驚顫地無法直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麵上蒼白已無人色。
那已經不是手,而是一副白骨,整個擋在身前的手,從指節到手臂,都已經化成了白骨,隻有少許血肉粘連。
如果之前,不是用自己的手來抵擋,那麼現在……
與此同時,劇烈的疼痛才一波波席卷而來,衝擊向他的大腦,大漢慘叫一聲,饒是以他堅定的性子,也疼得昏厥了過去。
發出這一劍以後,古劍仙吃力地大口喘息起來,渾身看上去老邁了不少,但他的神色卻是欣喜,回頭問道:“看……清楚……了嗎?”
洛風沉吟了一刻:“是氣?”
老者欣然點頭,隨即盤膝坐下:“剩下的三個人,就交給你了,就用我的這一招。”
洛風默然點頭,走到老者身前,重新拿起自己的長劍。
剩下的三人之中,原本也是江湖之中叫人聞風喪膽的送葬人。
可惜的是,他們的身法與內力雖然也俱是上乘,但也自知無法和吳醒相抗衡。
如果吳醒都無法戰勝白衣人,那麼自己三人分散開來,也定然不是對手,所以他們很聰明,停止了之前的騷擾戰術,打算合力進攻。
他們略施眼色,站在三個角上,把洛風圍在垓心,從三個方向一點點逼近。
洛風低著頭,腦海裏還在回憶著老者那一劍的風采,感受到三人的聯合進攻,抬起頭:“也好,就拿你們試招吧。”
他出了五劍。
第一劍,劍身在空中發出劇烈的鼓蕩聲,無風亦無勁。
第二劍,劍身輕顫不止,仿佛無法承受快速揮劍的力道,無風猶無勁。
第三劍,劍身與空氣慢慢貼合,悄無聲息地切開了黑暗,有風但無勁。
第四劍,劍身在空中一閃而過,勁風突起!
第五劍,隻見一輪銀月在空中流轉而過,驚鴻之際,足以與天上的圓月媲美。
隨後,一股無盡的風陡然以著洛風的身體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撲來的三人猛然間覺得不對,落地間,雙足點地,急速往後退去。
待得他們退到五尺遠的距離,他們才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身子,劇痛順著手臂遊走全身,他們低頭一看,駭然地發現自己手臂已經滿是血痕,幾乎連手中的兵刃都握不住。
“好,好……”盤坐的老者見到此景,頓時老懷大慰,開口大笑。
洛風道:“古前輩,我承認,你的這一招‘萬古劍意’,我的確不敵。但是,我使的是快劍,如果我們較量,我定然不會讓你使出這一招的。”
“哈……哈……那有機會……我們再……”老者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完全沒有了聲息。
“前輩!”洛風意識到了不對,連忙低頭看去,發現老者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已經闔然長逝。
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慢慢地爬上了他的心頭。
一向冷峻的洛風,一向冰冷的長劍,在這一刻漸漸有了溫度。
他笑了,笑的時候,眼角似乎又帶著一點點晶瑩。
“紫堇?”連安魂冷冷地一笑:“我們門主的名字,可是你可以輕易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