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極西。
月下,一座水晶宮逐漸升出海麵。
這座宮殿是龍鯉大太子李嘯的將軍府,九嬰之女瓔奇帶過來的陪嫁,除了宮殿,還有蝦兵一千,蚌女三百,珍奇珠寶無數。
李嘯最大的收獲當然還不止這些,他最大收獲是通過九嬰女婿身份,接觸到了天妖眾聖的子女,一躍進入妖族集團最核心的圈子。這才叫鯉魚躍龍門。
而南冥那些海族,已經不被他看在眼裏,他現在想的是怎麼與金烏太子搭上關係,為自己登天做鋪墊。
此時夜月當空,宮殿出海後被蒙上一層月色水霧,通體流光燦爛,漂亮至極。
瓔奇散了一旁伺候的蚌女,親自斟酒,“夫君,總聽人說你有個不太開竅的弟弟,妾身還沒見過,什麼時候請到府中見一見?”
“一個傻子有什麼好見的。”李嘯心不在對話上,妻子瓔奇卻十分有興致,“我很好奇,你那七弟可是身體有恙,為何千年未曾化形?”
李嘯飲酒道:“他天生漏體,修煉再多年也無濟於事。好在他這次閉關前,父親已幫他把漏體補上,化形是遲早的事。夫人要想見他,我命人跟父親說一聲。”
“對了夫人,這些年幾位姐夫都有拜會過,唯獨二姐夫未曾謀麵,夫人何時幫我引薦引薦?”
“隻怕不容易。”瓔奇看穿了丈夫心思,對月自飲,“二姐夫在天上當值,一般不會下界,近日姐姐也搬到了太陰星侍奉羲和娘娘,妾身想去拜見都難。”
“夫君以為我那幾個姐夫,都像你一樣在下界逍遙自在?”
李嘯聽出話中譏諷,哈哈一笑起身給她斟酒:“是我近日冷落了夫人,這杯酒我自罰。”
瓔奇淡然一笑,踏空飄去,“今晚月色不錯,我想獨自出去走走,夫君明日還有公務,早歇著吧。”
李嘯裝作大度,安排兩個蚌女左右陪同,等妻子走遠,一把捏碎了琉璃杯大罵‘賤婢’。
……
卻說瓔奇逐月而去十萬裏,心中依然幽悶。
突然一道劍風分雲而入,險些打在她身上,左右蚌女正要下去嗬斥被她阻攔。
低頭下探,見海麵上有一襲白衣正在舞劍。怪異的招法,七零八落的組合,令兩邊蚌女忍笑不禁。
“東一劍西一劍,也不知他使得什麼劍法。”
“我看是‘亂七八糟劍’,招式僵硬不說,很多還沒什麼用。如此差的武藝真是頭一次見。”
“你們厲害,為什麼不下去跟他比比?”瓔奇鳳眼傾斜。
出嫁前她跟父親九嬰學了一身好武藝,善使雙股劍,帥府內鮮有敵手。
左邊蚌女,“要是單憑武藝,奴婢定能勝他。但他道行高我一等。”
右邊蚌女,“是呀夫人,看他劍擊長空千丈,頭頂三花,道行起碼在天仙。我倆地仙怎是對手。”
“還算你們有些眼力。”瓔奇屈膝側臥雲層,欣賞道:“他的劍技確實談不上玄妙,卻勝在意境。”
“你們看,皓月當空,海水如鏡,那白衣踩在海麵之上,是否像是在鏡中明月舞劍?單是這等灑脫,也輪不到你二人嘲笑。”
“奴婢知錯。”左右蚌女欠身認錯。
瓔奇越看越覺得有趣,越揣摩越覺得有意境。
不多時,下方白衣的招式逐漸有了點章法,劍風陣陣,分海穿雲。每一招每一劍,都伴有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什麼“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舉頭望明月,把酒問青天。今夕是何年,把酒問青天。”
什麼“飛流直下三千尺,尺尺尺尺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天天天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