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舒禮銀宛拒殷顯文(1 / 3)

下午三點多,舒禮銀自外而入,將手上的紙條放到韓熙光的桌子上。

這是杜基常給商宏富的,我也不知道是給他辦好呢,還是不給他辦好?

怎麼回事?

韓熙光和殷顯文同時問。

舒禮銀將條子拿給二人看,隻見上麵寫著:

商宏富:

固態繼電器,100伏,5安,二十個,請與樂清聯係,速寄無錫某某廠吳廠長收。

杜基常 某月某日

這不是寫給所公司元器件分公司經理商宏富的嗎?怎麼到你手上啦?

殷顯文不解地問。韓熙光因曾替舒禮銀為樂清翻譯過日文資料,所以知道舒與樂清的關係,沒有言聲。

商宏富與樂清認識是我介紹的,他覺得我與樂清關係更鐵,杜和我們又是同一個組,說交給我來處理更好。可杜既托商而不找我,顯然是不相信我,或者是不願意讓我知道、插手。因為杜基常知道我和樂清的關係,上午同在辦公室坐了近兩個小時,他一聲也沒有吭。這讓我左右為難,辦吧,杜實際上不願意我插手,不願意讓我辦;不辦吧,杜一回來,商宏富一說,他又會去領導那兒告我的狀。

韓熙光和殷顯文看了紙條,又聽了舒禮銀的述說,殷顯文主張辦,而韓熙光則主張交給商宏富辦。

你將紙條交還給商宏富,就說杜基常正是不相信我們、不願意組內其他人插手才托付你的,你交給我就違背了他的本意。

這不妥,組內矛盾會在商宏富麵前暴露,杜基常對老舒的意見會更大。

杜基常將條子交給商宏富那一刻組內的矛盾就暴露無遺了,杜對舒的不滿和意見也早就存在,找商不找老舒就是絕好的證明,背後告不告狀當另說。至於深不深,取決於杜而不取決於舒。

舒禮銀主意不定,猶豫再三,怕杜告狀,擬了個電報稿子交給所辦公室,算是給杜辦了此事。

韓熙光無事消閑,漫不經心地擺弄二十瓦的電烙鐵,將那些零亂的元器件焊到試驗板上,熟悉熟悉電子線路,練練焊接技術。

殷顯文心不在焉地翻著書,欲言又止。憋不住,對韓熙光道:

現在已完全沒有全組會議,杜基常不管其他兩個攤子的人和事,一組三攤已基本定下來。我覺得我們攤內隻有三個人,力量太單薄,什麼項目也接不了。我想與舒禮銀攤內的兩個人聯合起來,力量會大些,能接一點項目,改變改變狀態,不知你的意見如何?。

隻要能合,自然是合起來好,一個組三個攤攤不相往來,不僅力量分散,技術不配套,幹不成事業。而且也不成體統,不象樣子。現在看來,杜基常攤子有現成的產品可以賺錢,怕別人沾染分一杯羹,視這兩個攤子為負擔、如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連全組會都不敢開,不會管你們的。你隻有和舒禮銀聯合起來形成能接項目的力量,才有出路。

殷顯文後試探性地問過舒禮銀,舒禮銀說這兩個攤子聯合起來就形成完完全全的對抗,不肯幹。

舒禮銀自外而入,殷顯文隔著幾排桌子告訴他。

喂,老舒,告訴你一件事,由於找不到你,今天我替你們接待了一次來客,是南京某廠來找你和杜基常的。他們想設計一種新的分切機,希望和我們協作,他們管主體,我們提供邊緣和張力控製。他們計劃每年生產四十台,隻是邊緣控製和你們現在搞的有所不同。

說到這裏,殷顯文叫韓熙光和匡全正也參加聽聽。

那廠家我去過,我上次出差之前,杜基常告訴我大買賣來了,南京某某廠要大量使用我們的邊緣控製和張力控製。可當我問確切的廠名和地址時卻又不肯說,我估量是不想讓我參與,留給他們自己。在我再三要求下,才將廠名和地址告訴了我。我去一了解,那廠家還隻是一點點設想,杜基常說的大買賣純屬子虛烏有。

從今天談的情況看,他們似乎有了具體的設想和方案,否則不會千裏迢迢來找我們。怎麼樣,想不想幹?咱們一起幹,怎麼樣?

杜基常喜歡將人家來了解情況說成是大買賣來了,說得神乎其神,讓人覺得大買賣已經到手、正簽合同,人民幣飄飄而來,其實尚無影子。湖北和雲南的兩個廠家來了解情況,也說得天花亂墜,過幾天又都無聲無息。

韓熙光半開玩笑道:

誰要聽那些已知的過時新聞,你就回答老殷的問話。

南京這次派人來要求合作,想必已有具體設想了。

是這樣的。他們當初是挑選合適的機器,後來調研了一台美國機器,覺得不錯,想以它為藍本改進設計,再加邊緣和張力控製。

分切機我知道,有邊緣和張力控製,沒有溫度控製。

舒禮銀仍然答非所問,不正麵回答殷顯文的問題。當殷顯文再次問他想不想幹時,他說道:

那你去問杜基常。

你們過去都聯係過,又一起搞過邊緣控製,當然是你去和他說比較合適。

要說你去說,我是不會去說的。

殷顯文頓覺得少興無趣。

那等杜基常回來你就向他說一下情況吧。

我向他彙報什麼?你接待的當然是你向他彙報的好。

韓熙光聽到這裏,知道沒有戲,轉身又擺弄電烙鐵,邊焊邊思量。

隻要有利可圖,不管大小厚薄,杜基常是來者不拒。他將殷顯文與舒禮銀撇在九霄雲外,二人無聲無息。現在杜指揮著三個人,殷顯文指揮兩個人,舒禮銀隻有一個兵還支教去了,手下暫時無人。杜重複生產早先全組開發的產品,卻無力開發新的。殷、舒無現成的產品可依,也沒有力量開發新產品,兩個人都幹不成事,軍品和民品都幹不成。矛盾重重,意見紛紛,組不成組,卻無爭論,平靜之下是一潭死水,讓人看不清廬山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