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述宗對五組先三攤、後兩攤、問題多多、矛盾重重的狀態閉目塞聽、熟視無睹,不措手足,任毒瘤瘋長而不加過問。他安坐如鍾,整天編寫他的綜述,尋覓出國考察機會。
殷顯文後麵跟著匡全正,難得到一二二一辦公室,坐到位置上後問韓熙光。
你現在怎麼很少去一00 八啦?
噢,那時去那兒是因為這裏太吵鬧,現在這兒人丁稀少、不怎麼吵鬧了,有時圖方便就在這裏了,中午吃飯睡覺又都在這裏。
噢,是這樣。
殷顯文沉默了一會兒,告訴韓熙光。
室裏錢述宗和武斌文都找過我兩次,說是杜基常帶著他的攤攤去了公司,剩下舒攤兩個人,我們攤三個人,缺個組長。錢述宗想讓我再任組長,將這兩個攤子管起來,我沒有答應,拒絕了。
是嘛?你為什麼要拒絕,真不想幹?
哪有那麼隨意的事,無緣無故將我的組長降為副組長,不說清緣由,他們不承認錯誤、不向我賠禮道歉就別想我再當這個組長。
你這要求是不是高了點,要主任、書記承認錯誤、向你賠禮道歉恐怕有些難,何不就梯子下台階。
難就他媽的不理他們,誰讓他們他媽的胡搞瞎折騰不尊重人的,將事情弄砸了再來讓我們收拾爛攤子。
匡全正口舌粗魯,出言總帶著罵詈。殷顯文附和道:
那次將我由正組長降為副組長完全是錯誤的,他們必須承認錯誤、向我道歉,我才能再接這個組長之職。
這恐怕比較難,錢述宗拉不下這個架子,丟不起這個麵子。況且副主任兼組長、你降為副組長是杜基常的花招,不是錢述宗的點子。
我不管那些,他錢述宗是正主任,有決定權,他說了算。他必須承認錯誤,必須向我道歉。
韓熙光心想,這也太過自信,太不自量,太狂妄自大了。錢述宗能丟得起這麵子!室裏其他人能同意!
那你向室裏當麵提出過嘛?
沒有,我要讓他們體會到我的意圖。
都他媽的高級知識分子了,腦子還那麼笨,連這個都體會不到!
有匡全正一旁呐喊助威,殷顯文哪裏聽得進韓熙光的忠告,堅持要錢述宗賠禮道歉後他才複任組長。韓熙光思量,殷顯文是組內畢業最早、唯一的高工,在四室當過幾年組長,自認為這組長非他莫屬。他意欲主任、書記體會到他的意思,承認錯誤、賠禮道歉後再複任組長。這恐怕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錢述宗。當錢述宗體會到他的意圖後,他的組長夢也就徹底破滅了。
盡管學生多次向老師發難,老師卻沒有忘記調學生來的目的和期望。錢述宗和武斌文複又做過幾次工作,殷顯文說什麼也不行、死活不幹,橫豎不當,又不明說賠禮道歉的事。錢述宗和武斌文沒有悟出殷顯文的意圖,便將五組組長一事暫時擱置不提,仍舊讓兩個攤子各自為政,繼續放任自流,等待殷顯文回心轉意。可一擱置,殷顯文的怨氣就更大,借雞毛蒜皮與錢述宗爭吵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
殷顯文有意與恩師對著幹,錢述宗說東,他偏向西,錢述宗指北,他偏偏往南。偏這錢述宗又是個固執己見之人,哪肯向自己的學生屈服道歉,何況他雖將五室管理得走的走,散的散,倒了柱梁牆壁,塌了頂蓋。可那次副主任兼組長的所謂改革、正組長降為副組長的責任的的確確不在錢述宗。
全組會議是徹底沒有了,殷顯文有時將攤內的先是三個、後是四個人招集到一起開攤會,差不多每次都要將錢述宗請來,請來就是爭軍品指標,爭資金、爭獎金,利用一切機會尋釁滋事、作對玩刁、胡攪蠻纏。韓熙光知道就裏後隻好聽而不吭聲。
列位,這錢述宗雖學術欠深,麵皮不薄。然而到底喝了些墨水,雖不明白門生的全部意圖,卻感到左膀右臂成了絆腳頑石,感知到了卻不動聲色。
錢述宗沒有向學生和部下道歉認錯的氣度和風格,門生既不言,導師也不講,都隻在心裏盤旋較勁,怨越結越深。錢述宗索性就不任命組長。杜基常走後,五組有兩年多沒有組長,隻有兩個各守一攤的副組長,戲稱為“攤長”。
五室四組帶著新開發成的《工業控製機》加盟所公司,成為獨立的部,組長祝凱運任經理。白鳳芷沒有隨組去公司,室裏也沒有安排,將她暫時安置室辦公室。舒禮銀去室裏辦事看到她閑著沒有事,便向她介紹了自己的規劃和打算,希望她能到自己攤內工作,沒有落腳處的白鳳芷滿口應承。舒、白又分別向錢述宗和武斌文申說,錢述宗和武斌文商量後同意白鳳芷到五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