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潔淨室妻進夫出(1 / 3)

胡秋萍他們搬離了,一二二一房間空出來三分之一多。牌友走了,聊伴走了,朱春培更少待在辦公室。正常在一二二一辦公的隻有韓熙光和施慧敏,韓熙光圖清靜,施慧敏新來無其它地方可去。

“二號試驗台”的改造無尺寸之進,引得所裏不滿。有一項國家重點工程需要潔淨試驗室,選中二呈樓一00八,那“二號試驗台”被搬遷到未曾裝修的仿真樓底層擱置。其它東西則由五室決定取舍,五室又授權給五組,殷顯文他們不能再在裏麵辦公。說來也巧,需要潔淨試驗室的正是殷顯文老婆徐麗華主管的項目,妻子擠壓丈夫,此時距胡、郎、杜、苟搬出不足半年,

殷顯文和匡全正、朱春培進門未及坐下就一個接一個言開了。

這門廳礙事兒,拆掉就好了。

將這門廳打掉,東西就搬得進來了。

將這門廳除去,東西也就放得下了。

一時一二二一這防風防塵的門廳成了障礙,旁若無人地議論著,隻有白鳳芷沒有言聲。

組長舒禮銀正與韓熙光商量工作,聽了這些議論十分不悅。

杜基常他們搬走了,白鳳芷外,這房間本來就有你們的辦公桌,你們自然可以再搬些東西進來。我看這門廳作用不小,並無大礙,能不動時最好別動它。你們可以先搬過來擺一擺,放一放,試試看,放得下就不要動這門廳,實在擺不下時再折也不遲。再說你們要那麼些台凳桌椅幹什麼,那些東西原本也不是你們的。

舒禮銀正說時,武斌文走了進來,聽說搬家,他下來看看。

殷顯文沒有言聲,匡全正卻向武斌文吼道:

怎麼不替群眾想想?怎麼老是擠對我們?

沒有人理睬他,武斌文隻管與舒、韓說話。

見無人理睬匡全正,殷顯文便自言自語:

要放計算機,應該裝修一下。

一聽此言,匡全正又嗵嗵嗵發作起來,責問武斌文:

書記為什麼不找所裏給裝修裝修,叫人怎麼活呀!怎麼將我們從那潔清試驗室攆出來,就這種破房間也不給裝修裝修,將計算機弄壞了算誰的呀!

仍舊沒有人答腔,武斌文依舊和舒、韓說著話。匡全正見沒有人搭理,也沒有了詞兒。這時殷顯文又自語道:

桌子放不下就摞起來。

一聞此言,匡全正火氣又大起來。

大家都說話呀,怎麼都他媽的成啞吧啦?隻為自己著想啊?

聽著這粗野的狂言,韓熙光實在忍不住。

你狂囂什麼,誰都罵,說話如此粗野?象個潑婦似的!

匡全正翻翻兩眼,努動著嘴巴,半天找不著詞兒,隻好衝韓熙光道:

你怎麼樣?

我不怎麼樣。書記、組長、你們頭頭都在,你算什麼玩藝兒,在這裏逞能,狂吠亂叫的,簡直不知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那一00 八房間屬於你嘛?那些東西有一件屬於你嘛?你窮叫囂什麼?

韓熙光說完,霍地站起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喝水去了,再沒有參加討論,隻是聽聽他們到底怎麼著?

匡全正讓韓熙光說的失了言詞氣焰,愣在那兒,殷顯文臉上一陣窘迫。

韓熙光撤出了討論,武斌文、舒禮銀和殷顯文繼續商量如何安排將要搬進來的東西。殷顯文不斷地提出這樣那樣的擺法,每說一個,總要加上一句“我這是按照你剛才說的方案來考慮的。”

看看自己說不上什麼話,說了也沒有什麼分量,白風芷也離開了討論,坐到了韓熙光的對麵。

這間辦公室沒有白鳳芷的辦公桌,她在一00八辦公,與韓熙光同房間辦公不到一年,共事不足兩年。

白鳳芷想和韓熙光討論門廳拆不拆的利弊得失,殷顯文不停地挑動匡全正狂吠,韓熙光知他並非為解決問題而來,完全是借題發揮,借機發難,尋釁滋事來的。將別人遺棄的粗笨當寶貝,硬要搬進這房間。他口口聲聲依據舒禮銀的方案,卻又弄出迥然不同的擺法。韓熙光因而不好和白鳳芷說什麼。

白鳳芷邊說邊比劃,韓熙光隻是禮貌地應付,並不說什麼。

本來向舒禮銀陳說著、比劃著的殷顯文臉色忽而大變,從椅背上操起大衣往外就走,弄得舒禮銀和武斌文都莫明其妙,一齊喊道:

老殷,別走啊,生什麼氣啊!

殷顯文鐵青著臉,氣呼呼地往外直奔。

我到那邊收拾去。

說罷,頭也不回出門去了,匡全正跟在屁股後麵也走了出去,稍後朱春培也走了。韓熙光外誰也不知道殷顯文為何氣急敗壞。

白鳳芷未隨殷顯文、匡全正而去,與武斌文、舒禮銀繼續談論。

新分配來的碩士施慧敏家教活潑嚴緊,表現矜持,未發表意見。

杜基常、胡秋萍他們走了,三個攤子剩下兩個,可還是合不到一起,形不成拳頭,真令人遺憾。

門廳既擋風又防塵,最好不拆。我看老韓說的那方案可用。兩個攤攤加在一起才七個人,即使七個人同時都在,這六十平方米的房間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何況兩個攤子人分在兩邊,中間又有辦公桌和試驗台隔開呢。

殷顯文說人多,會相互影響,純粹是借口。這個房間他當組長時有十七個人在此辦公,他在四室時十幾個人擠在四十幾平方米的房間,桌子挨著桌子,他們當時都沒有辦公!就這個房間而言,胡秋萍她們四個才走了不到半年,他們三個隻有白鳳芷的辦公桌不在這裏。四個換成一個倒反而擠了,影響了。他今天就不是為解決問題而來,是尋釁滋事來的,不時地挑動匡全正狂吠咬人。

幾個人都沉默了,不再吭聲。武斌文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語:

這樣一個組,兩個攤子,老死不相往來,經常發生口角,這是杜基常兼組長留下的後遺症,這種狀態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早就不該繼續了。

是的,一個組內,人員和設備必須統一安排,統一調度,否則就不成體統,就沒有法安排。這麼大個辦公室,隻有七個人,卻還安排不下,豈非咄咄怪事,其它室哪有這麼優越的條件。

韓熙光帶著嘲諷和玩笑和武斌文調侃。

完全正確。怎麼,書記也發感慨,室裏真想解決這老死不相往來的問題。不算三足鼎立,杜基常去公司後,兩個攤攤橫眉冷對也兩年多了,算上三足鼎立就四五年了。錢主任真有魄力和耐心,他的得意門生真就成了門神了。

你別不相信室裏的能力嗎?你看這樣子象搞工程研究的嗎?能搞出什麼名堂?以前室裏不堅決,時機也不成熟。現在情況變了,室裏的態度也堅決了。

沒有時機也不能讓一個組分成老死不相往來的兩攤、三攤呀!攤者,癱也!今天又有什麼時機?哪兒來的底氣?該不是空穴來風吧!

你別這麼不相信室裏嗎?

不是我不相信,是五六年的實際情況不相信。

過去的分裂和混亂必須讓它過去,現在該開始的整合也必須開始,否則就要挨板子了。

武斌文頓了頓,

這個組定名為“懸浮仿真試驗室”,名正言順,隻有參加懸浮仿真試驗的人才能待在這個組裏,凡不願參與懸浮仿真試驗的人自然不該待在這裏。

早就該挨板子了!想名正言順,隻是已經兩三年了,名雖然正了,言卻沒有順。其二呢?

其二是老錢讓殷顯文折騰得膩味了,耐性消磨得差不多了,決心也就大了。說到五組時誰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成體統,必須整合。

其三呢?

有這兩條就足夠了,你還沒完沒了的其三、其四呢。

就憑這兩條能將老死不相往來、舊仇又添新恨的兩個攤攤捏合到一起!

你別不相信,也別激我。為什麼不能?我們不搞捏合,而搞清化,將不願意參加懸浮試驗的人請走就是了。

方向是對的。室裏能有這麼大的決心和魄力?不怕得罪人?

能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到,該得罪的就得罪。再怕得罪人,不但這個“懸浮仿真試驗室”搞不好,這個室也會一事無成、垮台丟臉麵、讓人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