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喝雞湯,舒禮銀發給韓熙光、汪江南和陶春旺各一百元。昨天又喝蛋湯,舒禮銀給韓熙光和汪江南各一百二,待給陶春旺時,將幾張拾元幣數來數去,自言自語“怎麼回事,怎麼不對了。噢,給你們兩個發錯了,多發了。”
韓、汪二人聽了,齊道:
該發多少就發多少,何必多發,多發了多少?我們退給你。
不著急,不著急,我再想想辦法。
那又何必呢,退給你是應該的,也省事。
韓熙光說著,便將錢遞了過去,汪江南也將錢送了過來。
不必,不必,下午再說。
下午,舒禮銀上得樓來,剛剛坐到位置上。
小陶,來拿錢!
陶春旺走到舒禮銀身邊,舒禮銀遞給他七張拾元紙幣。陶春旺接過來,拿在手中。舒禮銀立起身來說道:
這是某某型號的獎金,上麵規定,我二百,老韓和小汪各一百,小陶、小穆和小關各陸拾。現在是老韓和小汪各多發了二拾,小陶多發了拾元。
那又何必呢,你就按上麵規定發吧?
韓熙光說完,拉開抽屜,準備取錢。小汪也說道:
啊,還是多發了,我退給你。
多發拾元,我也退給你,我們雖窮,卻也不在乎拾塊捌塊。
見三個人如是說,又都準備退錢。舒禮銀道:
算了,算了,以後好好工作就是了,發給你們就發給你們了。
誰還能為這點兒獎金去計較,不發獎金就不幹活啦!
韓熙光順口溜出這麼一句,兩個年輕人則沒有吭聲。
下午一上班,全組的人都在試驗室幹活,舒禮銀接了錢述宗的電話,放下電話對韓熙光道:
可能是買房子的事,讓我和你到室辦公室去一趟。
買房子沒有我的事,決非此事。
你不要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你的份。
我知道自己的能耐和人際關係,從沒有奢望過獲獎、升職稱和漲工資之類,更不要說房子的事了。
二人前後進了錢述宗的辦公室,韓熙光一眼瞅見錢述宗桌子上放著一搭百元大鈔,便知是要發什麼錢。可往常發錢都是所裏發到室裏,室裏發到組裏,組裏再發給個人,這次怎麼……。
韓熙光正想著,隻聽錢述宗道:
你們不要一起來,分開一個一個來。
說話的同時將桌子上一張字條遞給舒禮銀。韓熙光明白錢的數額肯定有差別,立刻退了出來,回到試驗室繼續幹活。
幾分鍾後,舒禮銀眉開眼笑走進試驗室,附耳告訴韓熙光。
快去錢主任那裏拿錢,快去。
韓熙光立起身,再次走進了室辦公室。錢述宗將剛才遞給舒禮銀的那張字條遞了過來,韓熙光展目,隻見上麵寫著:
根據新的改革精神,所裏提取部分資金作為獎金發放,由各室主任發到個人。請不要相互打聽和詢問,也不要透露給外人。
韓熙光看完了,錢述宗又遞給平時請吃客飯用的那種條子,在錢的數目一欄中,先寫的六百劃去了,重寫上四百。
你在這裏簽個字,我將錢給你。
韓熙光簽完字,接過錢述宗遞來的四百元,走出了室辦公室。
當他回到試驗室時,舒禮銀正眉飛色舞地向人介紹他得錢的美事,樂不可支。見韓熙光進來。
是好事吧!
是好事,你比我多,更是好事。
韓熙光說罷,走進了裏間,繼續工作。舒禮銀炫耀了一陣後,也走進了裏間,悄悄問韓熙光。
給你多少?
四百。
才四百呀,太少了,那你可能是四等。我是一千六,是一等。據說全室有六個一等,正副主任和三個組長,加一個群眾。趙某是一等,我當你也是一等的呢。前幾天,戈書記讓我將組內人排一下隊,我將你和我排在了一等,小汪、小陶他們倆排二等。你才四等四百,那小汪、小陶他們可能就沒有了。
剛才不是給你說了,我知道自己的能耐和人際關係,從沒有奢望過什麼。現在拿了這錢,並不知道是什麼錢,從哪裏來,管它呢,給就拿著,不去和別人攀比。給我個末等,比沒等強些。
那這事就不提了,不要在組內提了。
錢述宗發錢時給看的那張字條上就寫著“請不要相互打聽和詢問,也不要透露給外人”。
是嘛,我根本就沒有看。
第二天工間操,韓熙光在小花園散步,鬱山走過來問。
給你多少錢?
什麼多少錢?哪一項?
別裝糊塗了,就是既非湯錢,亦非飯金,是剛發的所謂骨幹獎,所裏委托各室室主任發的。
噢,那個呀,我是最低等,四百。
你怎麼才四百,最低等!
是四百,最低等啊,比沒等好些。
那舒禮銀他多少?
他是一等,一千六。據他說,我們室共有六個一等,正副主任外,三個組長,一個群眾。
他憑什麼拿那麼多,你們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就憑他會胡幹亂幹、揮霍浪費人民血汗!你們那個試驗室的設備都是我們幹出來的,他拿著到處招搖。錢述宗為什麼如此寵著他?
這我不清楚,你得去問錢述宗。
正說著,二室的柯枝壯走了過來,鬱山又問他。
這次給你多少?
一千三。
你才一千三哪,舒禮銀還一千六呢,他拿一千六,你至少要拿到三千六才公道啊。他的貢獻能和你比嘛,二等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