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吹眼睛(1 / 2)

夜風瑟瑟掃窗欞,少年切切念長親。

風過留魂吹眼睛,一心一葉一世情。

夜風瑟瑟,肆意敲打著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音,猶如一首悲豪的曲子,讓人聞而生淒。

做完作業,雲麗披著夾襖回了正屋。留下雲天一個人躺在東廂房的炕頭上眯著眼,毫無睡意。昏暗中,父親的臉龐卻越來越清晰。突然想起,好久沒與父親聯絡了,不知道他的身體怎樣,不知道他幹的活計累不累,那麼大歲數了,為了自己還要在外麵辛苦,心裏不覺泛上一股辛酸。

年底等父親回來,就再也不讓他出去打工了。雲天暗暗的打算,翻了個身側躺著,又將被子往上拽了拽……

第二天天還沒亮,雲天就起來了,把整個院子掃幹淨,又打了一缸水。

“今天是周日,起這麼早?”蹲在灶坑燒火的雲麗問。

“啊,醒了就起來了。”

“是不是屋子太冷啊?”母親又問。

“不是,不是,東廂房挺暖和的。二嫂,我今天想給我爸打個電話。”

“好啊,吃完飯到你水叔家去,這麼長時間,也該給你爸打一個電話了。”

“媽,我也去行嗎,順便問問爸什麼時候回來。”雲麗在一旁說。

“行,去吧。那你們先吃飯,早點去打,免得你爸他們幹上活就沒辦法接電話了。”

“好啊!”雲麗說著便拿了碗筷放在鍋台上。雲霞和雲南還沒起床。

天氣有些陰沉,比每天稍冷一些,連太陽也懶得出來了。村子的道上空無一人,顯得異常寂靜。玉米秸一垛一垛的堆在每家的後院牆邊,幹幹巴巴的長條葉子被風吹得到處都是,一副蕭條的景像好似被侵略過一樣。

雲麗跟在雲天的後麵,雲天的腳步有些快。到了水爺爺家,老兩口樂嗬嗬的迎接兩個孩子,這容易讓他們想到自己的孫子,所以對這般大的孩子格外親近。

雲天撥了電話,響了好一陣才有人接聽,一副懶懶的聲音問他找誰。

“麻煩你找***和***”

“他們呀,加班呢。”

“加班?那幾點能休息?”

“估計得下午吧,要煤的老板太多了,沒辦法呀,昨天都幹了一宿了。”

“哦,這樣啊,謝謝!”雲天一臉的失落,放下電話時,雲麗問了一句:“怎麼樣?”。

“他們都在加班,估計得下午才能休息。”

“那你們下午再來打,不要緊的。”水老漢在一旁樂嗬嗬的說。

“謝謝水伯伯。”雲天禮貌的笑笑,心裏卻不是滋味,像是用細線吊了一塊石頭掛在心尖上。

從水爺爺家出來,雲天的心便莫名地懸在一處,不得落地,空蕩蕩的感覺讓他更加思念父親。

“小叔,不然我們去窯洞吧!”雲麗說。

“你不冷嗎?”雲天扭頭看她。

“不冷——”雲麗答。

河套已經被一片枯黃覆蓋,一尺多高的水草簇擁在一起東倒西歪,羊群依舊三三兩兩的落在幾處,牧羊人穿著厚厚的軍大衣,依坐在擋風的土坡處。

雲麗和雲天進了窯洞,頓時聞到一股子土腥味。外麵的風自由地打著旋兒,想朝哪個方向吹就往哪個方向去。

此時的天氣就像一個生氣的倔老頭,陰沉而寒冷,要不弄出個所以然來,他就不會罷休。

“這天兒說冷就冷啊,一點征兆都沒有。”雲麗搓著手。

雲天沒知聲,持著一副深思眯著眼望著遠處。

“想六爺爺了,是嗎?”

“昨天晚上夢到他了,他說很想我,讓我去看看他。”

“所以今天急急的打個電話?”

雲天點頭,“我很少夢見他的,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有過。”

“別多想了,下午咱們再去打。”雲麗安慰著。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對他好像隻有感激,感激他養育了我。”雲天悠悠的聲音裏承載了無限的愧疚。

“對啊,父子之情,除了感激和報答養育之恩,還有什麼別的嗎?”

“有,親密之情。而我,卻很奇怪,從來沒感覺到過我與他那種父與子之間的親密。”

“也許是六爺爺對你太嚴厲了。”

“不知道,也許是吧!自從母親走了之後,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你還有我們啊!”雲麗本想說“你還有我啊!”但又覺得不相適宜。

雲天摸了摸雲麗的頭,“你這丫頭,管好自己就不賴了。”

“水澗洵還有來信嗎?”他又問雲麗。

“有,總是問學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