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飛雪不迎春,隻為情郎笑伊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莫笑癡狂太癡心。
人們總會在寒冷的冬季想象著春天的溫暖,盼望著冰凍的日子趕緊過去,好迎來“春風朝夕起,吹綠日日深”。
紛飛的大雪像紙片一樣在天空中飄蕩,看不到它們是如何落到地上的,但不一會的功夫,地上就白茫茫的一片,像鋪了一層厚厚的雪棉。
還有兩周的時間就期中考試了,雖然不像期末考試那般嚴峻,可同學們也都卯足了勁,拚死擠進全年級組前四名。因為上晚自習,遠處的同學全都住在學校,雲家村離學校也不近,但雲天、雲麗能搭伴回來,也就沒必要再掏兩份住宿的錢了。
晚上九點準時下課,下了一天的大雪,此時已經大半尺厚。雲天穿的舊軍大衣是父親留下的,雲麗穿的則是借四爺爺家二叔的。自從雲天救了雲柱以後,四爺爺家的二嬸子就像換了個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橫豎不說理而且又不孝順的二嬸了,就像老輩人說的,老貓房上睡,一輩留一輩,自從出了那件事情,她也要多為雲柱積點福德,雲柱是她的命根子。
遠處、近處一片銀白,與天空交輝相映,一種暗淡的黃色充斥在天地之間,像一麵銅鏡。雲天和雲麗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雪還在下,卻不是片花狀,而是一粒粒,感覺不到冷,呼出的氣體瞬間變成水珠掛在頭發上、眉毛上和睫毛上。
望遠處,就像處在人類以外的世界,遠離喧囂,如夢如幻,寧靜而奇妙。
“這雪,真好看!”雲麗讚歎,又默念“夜月不落孤燈長,無根雪水比春江。我寄白雪三千片,君報紅豆應以雙。”
真切的感受著無望中的期盼和苦澀中的多情,雲天默默無言,滿腔的愛意和憐惜隻能藏入皚皚白雪之中。雖然難得一見的景致讓他覺得,萬物如此多情,但唯獨他的這一段刻骨銘心,要無終而結、無果而斷。
“你冷嗎?”縱然心中寄語成災,但他隻平靜的問了這麼一句。
“一點都不冷,我都走熱了,你看,已經出汗了。”雲麗湊到麵前,故意掀開帽子讓他看。
雲天趕緊抓住她的手,“快戴上,出汗了,別讓風吹著。”
“沒事的——”雲麗心裏美美的、暖暖的。
“一會就要過水渠了,我們小心點。”雲麗“嗯”著點頭。
那道水渠是全村子人澆地用的主灌渠,距地麵有丈高,兩麵呈斜坡式,是全村子人搞大會戰時修建的,為了能接上二號壩的水。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雲天和雲麗從過水渠上深切的感受到了。
上坡的時候雲天拽著雲麗,很容易就到了渠頂,三米寬二米深的水渠全是用水泥封的。由於厚厚的積雪,兩個人跳下去就像跳在棉花垛上。雲麗先被雲天舉著爬上來。
“來,我拉你。”雲麗趴下身子將手遞下去。雲天吃力地攀岩著,因為渠壁是水泥,鞋上又沾滿了雪,所以在攀爬的過程中總會打滑。
感覺到雲麗使勁的向下麵伸著胳膊,雲天有些著急,大口地喘著氣,“往上一點,你再掉下來,我就沒力氣再舉你上去了。”
“那怎麼辦?”
“看旁邊有沒有能拉能拽的東西。”
雲麗聽罷撲進雪裏,進乎翻騰似的尋找,終於找到一根草繩,應該是為了截水用來索沙袋的。
“給你——”雲麗將繩子一頭扔下灌渠。
“旁邊有能固定的東西嗎?”
“就有一棵小樹。”
“小樹也比你有力氣,拴在上麵吧。”
雲麗一一照作,和小樹一起拉著繩子。
雲天艱難的上來,似乎用光了力氣,隻剩下急促的呼吸。雲麗扔下繩子跑過來,拍掉他身上的積雪。
“先歇一會吧。”雲麗扶著雲天站在渠頂,釋解著獨特的“相依為命”。那一刻,他們無不滿足,即使一刻鍾的心心相惜,也不枉此生違背倫理道德而痛愛的這一回。
“咱們,走吧!”雲天牽住雲麗。雖然伊人近在眼前,他卻清楚,和她之間的距離,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走吧!”此刻的雲麗,自然同雲天品味著一樣的滋味,所以,心有靈犀,不言而喻,隻要默默的感覺著就好。甜也好,苦也好,都是真心真意,愛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