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離別,卻離別,三千零一夜;
惜離別,又離別,笑為紅顏絕。
夕陽的光照到未化的雪上,金燦燦的有些耀眼。路麵上因為有冰,車輛都變成了老人一樣,隻能挪移著前行。所以,水慶國夫婦決定提前半個小時開車去往火車站。
聽到火車笛鳴不止的一瞬間,站在出站口的海鷗和水慶國夫婦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昨天才將姐姐一家人安置好,今天兒子又回來了,這無疑是喜上加喜的事情。
一會功夫,便人車湧動,招呼聲、叫喊聲隨之而起。即便陷在人群當中,熾焰的火紅和清純的潔白也是無法掩蓋,所以,海鷗夫婦很快看到了穿著紅色羽絨服的水澗洵和衣著白色羽絨服的雲煙。
“澗洵,澗洵”海鷗忍不住喊起來。這是一個母親沒日沒夜的盼望的轉化。
“媽——”水澗洵拖著皮箱拽著雲煙。
“冷不冷啊?快,慶國,你提著箱子。”海鷗緊緊的抓住兩個人的手,旁邊的水慶國拎起箱子,笑容滿麵。
“那個,那啥——”海鷗看了兒子一眼,又道:“我在海市蜃樓給雲煙留了房。我們先送她過去吧。”
“謝謝阿姨。”雲煙說,心裏自然明白海鷗如此安排的用意。
水澗洵卻有意的看了看母親,海鷗雖感覺到了兒子的不悅,但依然佯裝著沒事兒一樣,她清楚兒子的心是怎麼想的,可也不能處處依著他。
到了海市蜃樓,翻天覆地的變化讓雲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臨街拔地而起的林立高樓標誌著這座城市的進步和文明,這也讓她不自覺的承認,時間確實已經過去了七年,因為該變化都變化了。為了還債在這裏半功半讀的事情好像還在昨天,如今債清情了,一場驚癡的夢似乎就這樣輕巧的醒來。
海家人的相聚,免不了要吃一場家宴,所以她這個外人在場自然不合乎情理,何況她不希望自己出現在秦天和水澗洵都在的場合,所以,雲煙便自行留在了酒店,這也是海鷗希望的。
臨離開的時候,水澗洵那麼多的叮囑,那麼不情願的離開,讓海鷗知道,兒子愛了那丫頭七年,如今還是分毫未減。雖然她和丈夫都希望兒子將來的人生路,能快快樂樂順順暢暢的,但他們也明白,有些酸甜苦辣是躲也躲不掉,因為那就是各人的命。這個簡單的道理,對於水慶國來說,是兒子為了等一個女孩在高三複讀了三年,逼著他明白的。那個時候,他甚至想過,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但幾場父子之戰下來,他輸得狼狽不堪。
待海鷗一家人走了之後,雲煙才得空休息。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再查閱一遍給家人帶的禮物。大學的日子裏,隻要一想家,她就到街上去,給家人買各式各樣的禮物。或許,對雲煙來說,那些禮物無疑能寄托對家人的思念。
然而一個紅色的小錦盒卻讓她呆看了半天。七年了,七年時間沒打開過一次,卻是為了忘記;如今,七年過去了,心裏的痛漸漸減輕,睹一物也不那麼思一人了,想念固然會有,但除了想念,心不用再作任何掙紮,所以,那一物不再代表相思,隻算作留念而已。
打開盒子,裏麵的銀鏈綠玉墜依然承載著一個故事,但那故事已經遙遠的不成形狀,即使想起來也激不起她更多的感覺。唯一還讓她懷念的是,那個長她一輩的少年。
“嘭嘭嘭”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讓雲煙放下手中的錦盒起身開門。
除了水澗洵不會有別人,她這樣想著。隻有水澗洵會像影子一樣陪伴她,也隻有水澗洵將她視同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從心裏,她已經認同了他,也早就認同了他,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偶然的時候,她會覺得他們之間好像還缺少了什麼,或者是多出了什麼。但不管怎樣,這一輩子,她會將水澗洵當作一世的恩人來敬奉。
開門的一瞬間,她卻整個人僵住。
“雲麗——”秦天輕喚一聲。一踏入這座城市的時候,就幻想著與雲麗再見麵的情景,等真的見了麵,卻沒有女孩即感動又激動的畫麵。雖然他並不失望,卻也有點點的失落。畢竟,這是七年來,他一直盼望的相見。
突然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天的時候,心裏驟然無法接受時間和空間如此迅速的轉換。但一切,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發生了。
“啊,哦,請進。”幾十秒鍾的機械對望,雲煙緩過神思,把秦天讓進房裏後,便去沏茶。
隨意的打量著房內的設施,隻有秦天自己知道,這樣能舒緩心裏的緊張。突然床上一物,讓他的心好像鉤在鉤子上又吊起來一樣,有些疼。那條綠玉項鏈,是他留給她唯一一件東西。想到這兒,秦天的眼睛有些濕潤,還希望這次回來,通過自己的用心,能彌補她心靈上的缺憾。因為他也切身感受了,七年之久的思念,是那麼的痛、那多麼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