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總是短暫的,因為大家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固然師父的酒品是不好的,但畢竟還是師父還是師兄,所以短暫的冷場後。師父、安公子和我又一次坐在桌子邊。
許是剛才的事情讓師父老臉有點不好意思,半天不說話。
安公子不耐煩的說:“師兄,你要是覺得現在對不起我們,那就我來說吧!”說罷,直接從箱子裏拿起來琉璃筆,然後插在阿黃圈成一團的身體中間,正正好的是一個筆座。
阿黃,半睜了一下眼,看是安公子,便又睡去了。
“楚言,今天我以顏門掛名掌門的身份和你說下麵的事情,你一定要仔細的聽。”安公子鄭重的說。
我剛想張嘴,師父一把拍在我的頭上,怒斥道:“聽你師叔說,別插嘴。”
說完,師父一臉諂笑的問安公子:“師弟,那啥,你啥時候是掛名掌門了,我不才是掌門嗎?”
安公子拿眼一撇師父,不屑的說:“就在剛才,我自己給我自己任命的。要不是我攔得緊,顏門的信物都要被你搞沒了。當然你是顏門正宗,我是掛名,那就你當你的掌門,我當我的掛名掌門。”
安公子說完停了下來,歎了口氣,說道:“百年顏門,今天隻我三人,該如何對得起開山祖師。”
安公子的話,讓屋內氣氛頓時變得凝重,師父的眼中竟然泛著淚光。許久,師父幽幽得說道:“若戎,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看重顏門之名。難得你有如此心意。”
安若戎,也就是安公子,我敬愛的掛名掌門師叔突然一樂,對師父說道:“師兄,你說顏門如果真的在我們手上亡了,是不是也沒啥影響!”
師父一愣,想了一想,說道:“也是,我師父就我一個徒弟,我也就楚言一個徒弟。你們安家也就是順著老祖宗的話,一直是顏門的掛名弟子。要真是斷了,好像也沒啥影響。”
師父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又說道:“這就比如,這一家八代獨苗,要真是斷了,又能怎麼樣,怪就怪前世人,沒有好好的開枝散葉,對不!”
說完,兩人竟哈哈大笑起來,隻留下我一臉驚訝的呆坐。真的沒想到,我的師門竟然如此兒戲,說斷就斷。不過話又說來,這麼多年,我竟真的沒有感受到身在師門的感覺,畢竟師父與我都是獨苗,對師門的歸屬感倒也的確不是天深。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
兩人好不容易打住了笑,眼中竟笑出了淚,但不知為何,我卻感受到師父的淚不單單是因笑而出,竟也包含一種說不出的哀傷。
安公子整了整衣服,對我說:“剛才你也聽到了,顏門其實流傳至今,也早已隻剩門派之名,早已無門派之實。至於今後顏門真的斷於你手,你也不必心懷內疚,命中注定顏門本就不該存在,能夠傳至今天,也算是你我一大功德。”
聽到安公子的話,我打斷道:“安公子此話,楚言不敢苟同。”
沒等我說下去,師父一筷子砸了過來,“沒聽到就你喊師叔了嗎?”師父道。
安公子一臉壞笑的說:“就是,雖然顏門時至今日,已不算啥名門大派。但起碼的尊師重道還是要有的。”
我一時無語,看來這兩個家夥真的對顏門沒有感情。
“是的,師叔,剛才是我不對。”我沒好氣的說。
“雖然我楚言無德無能,不堪大用。但蒙師父傳業,教我手藝,保我一生糊口。即使顏門未來隻有我一人,我也依舊會記住自己是顏門門生。”說完此言,渾身上下竟然充滿熱血,竟然感動的想哭。
師父和安少爺看了看我,沒有說話,但我從師父眼中看到了欣慰,難道師父也被我感動了?
師父咳了一下,看了我一下,欲言又止。我忙把目光迎上去,我知道我的眼中一定滿含期待,“師父,說出來吧,你一定是想誇我的!”我心中默默的說。
師父又咳了一下,對我說:“楚言,你剛才有句話說錯了,德你還是有的,你的憨厚老實還是大家公認的。不過才你的確沒有!”
笑聲又一次充斥著小屋,當然還有我的一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