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移,日頭已高懸中天,豔陽濃烈。
那名少年站在豔陽底下,身軀始終不曾移動一步,額角上已經沾滿了熱汗,看門的仆役正站在一處涼亭下乘涼,想起這少年之前還拿劍威脅過他,不禁感覺幸災樂禍。
一直到中午,從門口終於走出來一個人。
這一回,是真的方雲。
“是你?”
“是我。”少年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與激動。
方雲有些意外,沒想到旺財說有人來找他的竟然會是前幾天刺殺他的那個殺手。
“我聽旺財說你來找我拜師?”方雲微笑,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玩味。
“對。”少年堅定點頭。
“為什麼?”
“我想學你的功法。”
這是一個很無理的要求,肆無忌憚的說想學別人的功法,這無異於是在自取其辱。
因為沒有人會將自己的看家本領傳給別人。
但方雲卻來了興趣,微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境界比我還高。”
“但我仍然不是你的對手。”
“那你覺得我會將自己的功法傳給你?”
“會。”
“這又是為什麼呢?”方雲是真的來了興趣。
“因為我有誠意。”少年昂首,目光之中滿是光彩。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少年。
“很好,那你就在這繼續站著吧。”說完了這句話,方雲便背負著雙手,優哉遊哉的走入了門前那熱鬧的集市之中。
一連三天,方府內進進出出的丫鬟仆役們都發現門前多了一個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不吃不喝的站了三天,這讓旺財很是驚奇,每天閑來無事的時候,他都會和那個看門的家夥一起嘲笑這個少年(倒也是一個樂趣。)
倒是府裏有幾個善良的年輕丫頭,覺得那站在門口的少年還算俊朗,不忍他站在那裏挨餓,偷偷的送來了吃的。少年雖然倔強,而且不愛說話,並且還要展現他的誠意,但到底因為肚子太餓,幾番推卻之後還是收下來吃了。
“少爺,門口的那個小子該拿他怎麼辦?”在一次中午吃飯時,旺財一邊往碗裏夾菜,一邊憂心忡忡的問道,顯然這件事情令他很是煩惱。
“趕走他。”方雲的回答出乎旺財意料,很是幹脆。
“但就是趕不走啊,罵也罵了,說也說了,他就是賴在那裏不走。”
“那就讓他站著吧。”方雲放下碗筷,走進房間繼續修煉去了。
時間就這樣過去(而這句話真是一個老套的說法)那名少年在方府門前已經一連站了七天七夜,旺財已經率先在府裏開了賭盤,押注那個少年最終能站幾天。在某一個豔陽拂照的清晨,方雲再一次從漫長的打坐之中醒轉過來,皺了皺眉頭,終於想起門口還站著一個想要拜他為師並且幾乎快要餓死的少年,這才將旺財叫了進來,道:“去把他給喊進來吧。”
“誰?”
“站在門口的那個小子。”
旺財手抖了三下(他滿盤皆輸。)
“你怎麼了?”方雲有些疑惑。
旺財一邊在心裏慘叫了數聲,一邊連忙搖頭,道:“沒什麼。”說完便慌慌忙忙的朝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那個原本神采奕奕的少年,已經變得形容枯耗了。
“喂。”旺財的口吻很不好。
“嗯?”一連在門口站了七天七夜,雖然吃了東西不至於餓死,但還是令他站的迷迷糊糊,神誌不清。
“少爺叫你進去。”
少年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興奮,但因為激動過頭,聽完這句話當場就暈了過去。
旺財看的心驚膽戰,連忙拉了幾個幫手將少年一起抬進去,剛一走到房間就被方雲問道:“人怎麼昏過去了?”
旺財隻能搖頭,方雲皺眉望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少年,心想難道是他考驗的太嚴厲了?
少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間隻感覺有人往他嘴裏塞了一些流食,又過了一個晝夜,少年嘴唇上的泛白色也慢慢紅潤起來,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恢複了許多的氣力,在隔天的清晨,他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