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雲?”那名中年男子怒極反笑,露出了森冷的白牙,看起來像是一隻隨時跳出籠中的猛獸。
“我是方雲。”
“三年前,北境,絕道門山毀人亡,可是你所為?”
“是我。”
這幾句簡略的對話立即傳遍了整座酒館,掀起一股濃濃的嘩然。
於是開始有人望向了一身白衣的方雲。
距離那場在北境盛傳的一個人與宗門的戰爭,已經過去了三年,但那日絕道門被滅的慘狀,讓太多的人記憶猶新,其中就包括此時坐在酒館裏的許多人。
原本喧鬧的酒館裏,霎時間變得安靜下來,有人放下了筷子,細細的打量起了方雲,有人渾不在意,繼續的吃著口裏的菜,以及桌上的酒。
但終究,是沒有人再說話。
“那你是否知道我是誰?”那名中年男子繼續笑道。
“不知。”
“絕道門掌門是我姻親,你令我妹妹從此就做了寡婦。”那人寒聲開口,幾乎字字瀝血。
方雲默然,當日在絕道山上,婦孺弱小不殺,但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是啊,你想怎麼樣呢?我因為與你親人有仇,所以便滅它滿門。
但,那又怎麼樣呢?
“哈哈……”一道幹冷的笑聲在酒館裏傳播開來,聞之變色,因為笑得太過狠厲,像是要索命的厲鬼,那名中年男子沒再說話,就這樣的掛著笑聲,踏上了樓梯,消失在了拐角處,他身後的一班隨從臉上同樣沉默無語,在路過方雲身邊時幾乎目不斜視,隻是陰沉似血,一如他們衣服上縫製的那道恐怖圖案。
那是厲寒宗的標誌。
同為北境一大宗之一。
“少爺,你有麻煩啦!”旺財感受著那夥人的狠厲,心裏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臉憂心忡忡的朝方雲說道。
這樣的台詞,方雲依稀記得曾聽旺財說過一次。
另一邊的惜寒潮還沒緩過來,滿臉呆愣的說道:“師傅,你一個人滅了絕道門?”
方雲隨意的點點頭,輕鬆悠揚的帶著兩人往樓梯上的客房走去,隻留下滿臉呆滯的惜寒潮愣在當場,直到方雲和旺財已經走到了樓梯的拐角處,才反應過來大叫道:“師傅!求求你再多交點本事我啊,師傅……”
他也想出出風頭啊!
……
……
夜晚。
天淵山下的空氣並非如同極西之地那般的冷。
已經進入初春時節的夜晚風潮帶著一絲柔和。
拂過方雲麵上。
站在陽台上,稍一抬首便望見了高聳入雲的天淵山脈,峰頂在夜色的濃霧下若隱若現。
也不知道等到淵門開啟的時候會遇到誰。
她是台蓮仙閣弟子,到時候應該會來吧,方雲在心裏麵想著,數年未見的李若塵麵容浮現於腦海,那瀟灑出塵的微笑,不知不覺間便牽動他的心神,將目光投向了被夜色覆蓋的遠方,像是期待愛人的早日到來。
隨後,又想起那名黃服女子。
直到這時,方雲才想起在那片被烏雲覆蓋的枯燥地方共同呆了三年,卻從未問過她的姓名。
想到這裏,不禁覺得好生荒唐。
但淵會乃數十年一次的盛事,她到時應該也會來吧。
不知為何,方雲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期待,但這種期待太過莫名,才剛剛升起,便被他迅速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