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右宣泄地大吼了句粗口，也就沒有違背大哥的話，退到一旁瞪大眼睛看著。好像是他們三兄弟的在意起了作用，原本已經不見人影的程後“嘩”地一下從水中站起，渾身濕透，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但至少人還是站著的。三兄弟也算鬆了口氣。
“以我響指為令，所有人都潛入水中憋氣，時間下限五分鍾，沒有上限。現在，各就各位，預備——”
“跑。”
一個清脆的響指。
柏止和楓葉都朝方格看去，方格嘿嘿一笑，想起自己以前隔著圍欄和樹看著那些小學生運動會比賽的樣子。
這邊三個人似乎氣定神閑，那些圍在岸邊的人卻不敢掉以輕心，似乎比賽的人就是他們自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開始有人堅持不住，水麵上泛起漏氣時的白泡，卻沒有人率先起身放棄。水麵上冒泡的人數開始多了。突然，一個冒泡最早的人水麵上沒有了水泡，有些人好奇看去，卻被嚇得差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怎怎怎怎麼，浮……浮上來了！”
不可能！在水中憋氣即使到達了極限，也不會憋死人啊，呼吸中樞在體內二氧化碳濃度過高時會強製呼吸。怎麼這個人竟然會被憋死，更別說屍體還浮上來了。這跟一般屍體上浮比，速度也太快了！
——難道，這水有問題？
“還剩下六位。”陸雲漫不經心地說。
隨著第一個人因憋不住氣而失敗，後來的第二第三第四也紛紛出現。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跟第一個人一樣浮出水麵，但都是身後朝上，人們也就看不清他們的麵貌，不知道那些人臨死之際的表情是猙獰、死扛、頑固，還是絕望、驚恐、痛苦。場上轉眼就隻剩下石堂和程後兩人。一對老對手。
“大哥！”程右又忍不住想下水救人了。
“別擔心……一般老四學東西上手都比其他人快，說不定這小小的遊泳也是。說不定他就贏了呢這次。而且我們老四水麵上冒泡的時間也比那個家夥慢，泡也少，說不定我們會贏……”程中安慰道。可連他自己都無法肯定，連用了三個“說不定”，又怎樣能說服別人不用擔心？
“走了。”楓葉說。
“你們就沒覺得這死掉的人怪怪的……”方格看了一眼水麵上的屍體說。
“再奇怪也不是我們可以管的。隻要比賽的目的達到了就好。”柏止淡淡道，“再不走，我們就也要把命搭在這裏了。”
方格歎了口氣，隻好就停止深究。三個人都不約而同朝台上的陸雲投去最後一眼。
這就是你說的，死而複生的人都是敵人嗎，奪人性命的人？方格想著，似乎有一瞬間知道了什麼。
那就再也不見了，陸雲。
他們朝著跟比賽場地相反的地方走去了。
那邊的陸雲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朝三人背對離去的方向看去，唇邊笑意不明。
好久不見。
再也不見。
不要日後成了你我的敵人。
方格突然有種預感陸雲真的不會死，還會跟他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