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是,卓勁秋與法海的敵對,似乎毫無懸念,幾乎人人都看好法海,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少林寺的名氣實在太大,華山派的劍法雖然名震武林,但比起少林寺武藝的博大精深,卻是頗有不如,尤其是在傳出武當鄭青鬆割下華山派掌門“冷麵神劍”風揚塵的衣袖之後。
沒有懸念其實就是最大的懸念。這二人比武的結果果然讓人大跌眼鏡。曾擊敗逍遙門烈火堂堂葉震空,被譽為“鐵麵神僧”的法海,竟在第十招之上便敗在了卓勁秋手裏。
群雄一時嘩然。更為奇怪的是,打了敗仗的法海,竟沒有一點頹然神色,麵上古井不波,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這一戰要敗似的,一句話都沒說,就那麼默默然退了下去。
功力較高的人都能看出,法海這一戰,根本就沒出全力,功力不高的人雖然看不出來其中的端倪,但憑著各自豐富的想象力,也覺得這一戰大大不妥。一時間場上口水橫飛,板磚無數,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尤其是那些將寶押在法海身上的人,從少林寺前任掌門大智上人罵到了如今少林寺最低的明字輩弟子,除了放火燒少林寺之外,幾乎所有的方式都試了一遍。
但罵歸罵,鬧歸鬧,願賭服輸,白花花的銀子卻也是長了翅膀般飛了出去,再也拿不回來。押卓勁秋的人實在太少,雖然有一賠十的概率,但最大的贏家還是莊家。
也許,在這個世上,贏的永遠都是莊家。
而南宮傷與鄭青鬆之間的比武,卻讓人看得心都累了。
南宮傷與鄭青鬆已經打了很久了。他們從太陽初升那一刻起,一直打到了太陽快要落山那一刻。鄭青鬆會的劍法還真是不少,不知是他故意賣弄,還是他不得已而為之,他舞了一天的劍,就從來沒有一招是重複的。從青雲劍法到太極劍法,再到不知名的劍法,把所有人都看了個眼花暸亂。
而南宮傷一直都是一套“風雷破拳法”。以一對萬,以不變應萬變,這本是武道的精義。
他們似乎誰都勝不了誰,現在純粹是靠比拚耐力了。
正當群雄看得興趣索然之勁,場中忽然響起一陣驚呼。但見少室山下,一道白花花的人影疾風一般卷上山來,群雄驚呼之間,這道人影便已及近,煙一般溜上比武台,身形絲毫不停,口中卻笑嘻嘻的道:“嘿,南宮大舅子,還沒打完?啊哈,一個空手,一個用劍,不公平不公平。”言語間身形稍滯,向著鄭青鬆隨隨便便的探手一抓,便將鄭青鬆手中之劍奪了過來,一把扔在地上,嘻笑道:“這下好了。大舅子,待我甩脫這些可惡的家夥之後再來跟你喝酒。”說罷身形一閃,便向少林寺中逸去。
鄭青鬆麵上鐵青一片。雖然自己已經打了一天,心竭力疲,來人趁他不備之際搶下手中之劍,倒也不能說明鄭青鬆便比來人差之遠甚。但手中之劍隨隨便便讓人搶去,大跌麵子,卻是再明顯不過之事。
鄭青鬆心高氣傲,如今在天下群雄麵前讓人搶了風頭,實引為平生大恥。身形斜縱,向來人搶雲,雙手成爪勢向前探出,口中喝道:“朋友,你是何人,往哪裏走!”
南宮傷也未瞧個清楚,但隻覺來人似乎極為熟悉,忽聽得東首主持台之上傳來一聲雄壯豪邁的喝聲:“李兄,這麼匆忙,趕往何處?”卻是塞外大漢堂堂主,一柱擎天孟高峰的聲音。
南宮傷心神猛地一震,隨即興奮地喊道:“李壞,好小子,你終於還是來了。”
鄭青鬆失聲道:“你就是李壞?”以鄭青鬆的功力,又豈能抓得住李壞?爪勢還未盡出,李壞早已在幾丈開外,鄭青鬆一時茫然若失。
少室山上登時一片大嘩。
來人當然就是李壞。
昨日夜裏,李壞借月療傷,關鍵之時被拉木措出手所阻,終不能完全解去所中“天絕地滅蝕骨針”的劇毒,但其中大部分毒性已轉入拉木措體內,李壞體內的毒性暫時得到遏製,功力亦恢複到五六成。
後袁天鵬親自出手,神龜顯身護主,袁天鵬遭創,隻得召喚伏於四圍的“地魔二十四尊者”,聯手擒拿李壞。魔門之中,地魔一係之人,尤其擅長追蹤,這次“地魔二十四尊者”合圍,李壞在少室山轉了一夜一日,都未曾擺脫二十四尊者的追蹤,僅憑借絕妙天下的輕功,才得以斡旋至此,卻也弄得狼狽不堪,有如喪家之犬。
李壞聞得孟高峰之言,大喜過望,大聲喊道:“孟兄,江湖救急,快快幫忙,攔住山下那幫――強盜。”言罷,風一般刮入少林寺之中,還未見山門,忽又驚慌失措地倒飛而出,大喊:“南宮大舅子,這幾個人就交給你了。”說罷掉轉身子,望西首的山峰而去。
南宮傷不明白李壞為何叫他大舅子,群雄早已哄然發笑。南宮傷向少林寺山門望去,但見六個黑衣勁裝打扮之人,由正北方山門處,向李壞奔逃之方惡狼一般撲去。六人一樣的身高,一樣的麵色,胸前用暗紅底子繡著一個大大的“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