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樓在長安西街,上次柳平安去此地應聘過護衛,老板還開出了三兩銀子的高薪想要聘他為廚師。慶豐樓的招牌菜式就是剁椒魚頭,五百文一道。
柳平安直接一上來就點了這個菜,價格看得小胡子一陣肉疼,一個月工資也就這樣三道菜而已。不過幸好其他菜式不貴,上次柳平安品嚐過這裏的酒,隻是一般般的蒸餾酒,不是特別想喝,剛好小胡子想省錢,就直接沒要酒。
馬上就要到春闈了,這幾天京城裏到處都是紮堆的書生。基本每家大一點的酒樓每天都有開各種文會,各種想要出風頭的、傳播名聲的書生到處高談闊論,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
早上柳平安出門去鏢局的時候還碰到文書生也衣冠楚楚的出門說是赴宴,沒想到快到晚上了居然還在慶豐樓見到他。
慶豐樓裏同樣也聚集著幾十個書生,本來桌子是那種小方桌,坐不下那麼多人,但是這些書生把七八張桌子拚到一塊湊成一個大桌子,自然就能一起坐下了,上麵擺滿了菜肴酒水。坐首端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公子,衣著華貴,氣派不凡。眾書生都對他充滿恭維,想來是某個名氣極大的舉子。
書生們湊在一起喝酒無非就是吟吟詩,這時代對子風氣極盛,對對子也是酒桌上一個重要的活動。
柳平安跟小胡子被擠坐在窗子邊上,因為書生們的大桌子幾乎把大廳中央的空間全部占據了。此時這些書生正在行酒令,看上去熱鬧非凡,但仔細一聽卻都是唇槍舌劍,都在拚命打壓別人,抬高自己。
柳平安就好幾次見到文書生臉色通紅的被逼著飲酒。他跟文書生閑聊過幾次,發現這個人雖然滿腹才華,但是急智不足,通常說一番話要瞻前顧後良久才說的滴水不漏。這種細密的心思本來很好,但是在酒桌上就會顯得很笨拙,特別是在別人特意針對的情況下缺點一覽無遺。
小胡子在一邊聽了良久,譏笑道:“這些書生都是花花腸子,說一句話還繞來繞去的,你看那個白麵書生,被對麵那青衫書生辱了多次,要是我就直接一刀砍過去一了百了。”他不認識文家明。
柳平安也笑道:“文人相輕,都是這個樣子,還不如混江湖爽快。那個白麵書生就是跟我租住一處院子的文家明。文大哥的學識很不錯的,這次極有可能考中,所以才那麼多人針對他。”
書生桌這時又傳出一陣很大的笑聲,不知是啥事。隻見首座的青年公子端起酒杯,大聲道:“前幾日,我父王去一個官員家裏做客,沒想對方卻出了個對子,父王回家後還一直念嘮著,我來試試在座的各位能不能幫我父王解決這個難題。”
“能幫王爺解決問題是我等的榮幸,還請世子明示!”
原來這個青年公子是某個王爺的公子,難怪眾人都對他一副巴結的模樣。隻見這世子沉思了一下,笑道:“上聯是這樣的,寵宰宿寒家,窮窗寂寞。你們都試試,誰答出來了我敬他這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