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允中被妖婦徐豔娘一腳踹下懸崖,眼看距崖岸越來越遠,身子越來越涼,不由自恨道:“左允中啊左允中,恩師諄諄告誡,說魔教妖人刁滑奸詐,讓你日後遇見務必千萬小心,今言猶在耳,你是不是見那妖婦是個美豔女子,便起了惻隱之心了?當真該死,該死。”他雖然自怨自歎,卻也在奮力求生,深知從萬丈懸崖墮下,若不減緩落勢,必然摔死無疑。
但他此時身中毒釘,全身經脈和各處大穴堵塞難疏,體內法力不能運轉,想要向上縱躍,身子酸軟也使不上勁。但他到底是堅毅之人,回想這許多年來為求仙道所放棄的一切,不由咬牙切齒,心中大喊:“我不甘心”,拚命凝聚法力。
到底天無絕人之路,突然允中隻覺胸口一熱,身子已能動彈,趕緊功行周天,須臾間法力已生。想他所學《金匱聖冊》乃療傷治病的奇書,毒釘雖然惡毒,也有方可解。但此時正值千鈞一發之際,生死關頭,他哪裏還顧得上解毒,趕緊默運法力,慧眼圓睜,向懸崖下看去,隻見自己離崖底不到百丈距離,他知道是生是死全在此刻,忽見有一潭溪水,也沒想溪水深淺,用盡全身氣力翻個筋鬥,讓雙腳朝下,再用法力包裹全身,向下落去。
“噗通”一聲,允中隻覺雙腿一陣劇痛,卻是腿骨已經折斷。想從那萬丈懸崖跌下何等力道,如今隻摔斷腿骨,也是允中苦修多年身子健壯和法力護體之故。他此刻神誌仍然清醒,不禁叫道:“好險,好險!倘若我法力再遲些生成,讓腦袋先落這水上,怕是已經腦漿迸裂而出了吧!”又想到妖婦惡毒,恨恨道:“我左允中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允中心中雖想報仇,但他此時身中劇毒,又雙腿骨折,隻能凝神靜氣,功行周天,凝聚法力。如此過了半日,允中依靠《金匱聖冊》中療傷篇,已將體內毒素清除大半,隻覺神清氣爽。繼而慧目四顧,隻見身處幾座大山所圍的深潭當中,他此時飛劍已失,雙腿又折,隻能遊行岸邊打坐練氣,以待傷愈尋路出山。
如此又過三日,允中腿骨漸複,已能行走,腹中卻餓得咕嚕直響。說來也怪,此處潭水清澈,但內中並無魚蝦河蟹一類,允中曾運慧眼觀看,此潭水不過三裏方圓,卻深不見底。他自視慧眼觀物能有百裏之遙,但這小小潭水卻未看盡,不由驚訝不已。而四周群山也都是光禿禿的岩石,無一樹木花草活物生長。允中心想:“此地日光難照,至陰之極,樹木花草不長也有道理,怎麼連厥草菌類也沒有,當真怪異。”又不知過了幾日,允中體內毒性盡除,腿傷都已痊愈,他這幾日四處攀岩走動,想尋路徑出去,但東南西北盡是陡壁,確實難以攀上。
且說這天允中正在存神納氣,以求增長法力,能從四周陡壁爬出,突然腳下潭水翻湧滾動,如漲潮一般向上襲來。允中見此,趕緊起身向上攀爬,待爬到平日能攀爬的盡頭,隻見潭水仍然繼續上漲,突然靈機一動,想到此水若繼續上漲,自己可借助浮力逃出生天,想到這,趕緊手捏避水訣跳入潭中。
但終究天不從他願,那水再向上翻湧十來丈便不再漲,緩緩向下落去。允中見潭水下落,雖然失望,但不氣餒,趕緊順水而下,生怕留在半腰,上不去下不來,到時候連口水都沒的喝了。他剛跳下,頭猛地一低,突然見水裏有一金一銀兩道光芒也向下遊動。他在此十來天,從未見過任何生物,見水底似有遊魚,暗想是不是水底有暗河相連,趕緊奮力向兩道光芒處遊動。
刻許後,允中已覺水壓奇大,想是已深入水中幾十裏深淺,突然隻見不遠處兩道光芒消失不見,允中暗喜此處果有暗河,趕緊向光芒消失處找尋,可當他遊到光芒消失之處,卻見眼前並無暗河或者通道。他知遇事不能慌張,越急越亂,需得冷靜思考,又向上遊了幾丈,頭一回,突然發現剛才光芒消失之處的石壁與周邊石壁顏色不同。石頭浸泡水中,多是黝黑碧色,但此處丈許方圓石壁卻光潤如玉。允中趕緊遊了過去在石上摸索,發現石壁入手極軟,富有彈性,他心中怦的一緊,知道此處可能是他逃出希望,不由閉上雙眼,用顫抖的雙手一推。當他睜眼後,發覺身處一個四尺來高的山洞之中,回身一看,潔白玉壁仍在,原來這玉壁能遮擋流水,人卻能穿行而過,端是神奇無比。
允中也不在這玉璧上耽誤時間,隻想尋找出路,趕緊彎腰向洞內走去。行約片刻,此洞也慢慢寬敞起來。又行一會,允中環目四顧,突見眼前有石板鋪路,不由喜道:“此洞經過修飾,必有人來此,且要在此隱秘之處挖這孔洞定非凡人,我且看內有無靈物法寶一類,能助我脫離困境。”
又行了百十丈,允中眼前突然出現兩扇半開的大門,門上還有牌匾,想是年深日久,此時匾額上僅能看清一個“封”字。他想此洞如此蕭條,定然久不居人,但也不敢無禮,朗生說道:“在下左允中,未請自來,擅闖貴府,望主人恕罪!”連說三遍,沒有聽到任何聲息,就舉步跨了進去。
剛走進去,入眼的便是一個三層祭台,而祭台上並列插著兩柄形製奇古的長劍。允中看見長劍,就知出去有望,趕緊跳上祭台,準備抽出一柄祭煉,以禦劍飛行。他剛準備拔第一柄劍,隻見劍座刻著數十行字,他從前到後緩緩看去,隻見上麵寫著:“雄劍幹將,雌劍莫邪......”
原來此洞名叫封魔洞,封印著一雌一雄兩柄寶劍,雄名幹將,雌名莫邪,乃春秋時期幹將莫邪夫婦所鑄。
春秋時期,巫門尚存,這幹將、莫邪二人幼時就拜在當時巫門著名鑄劍大師歐冶子門下學習鑄劍之術。待二人修為有成,已是繼歐冶子之後成為當時最著名的鑄劍大師,且二人自幼相處,青梅竹馬,自成年後就結為夫妻。當時鑄劍人自以鑄成曠世寶劍而驕傲自豪,此二人自然也不例外,為鑄成寶劍,竟然膽大妄為,將當時鎮壓極凶之地黑暗之淵的一團先天陰陽二氣盜走,又采了五山六合金鐵之精,於南山之陰北山之陽熔煉成一對寶劍,就是幹將莫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