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風習習的時辰,平日隻有無名夜雀蹄叫和落葉沙沙相和的林間,在今夜倒是熱鬧了不少。
“我不是說了麼,我隻要三個,你們五個人追著我不放幹什麼啊!”
慶雲那小子此時在林間的樹杈上不斷變換著位置,後方五個黑衣人從不同方位襲擊他,隻是一直都沒能碰到那小子的衣服,幾人難免暗自有些憋屈。
這時候慶雲又在一根樹杈上落了腳,竟然還有閑工夫嘲諷對麵兩句。
之前兩方還沒說上兩句話就打起來了,李輕雲提劍隻身殺入敵陣,很快就被一群黑衣人圍攻,正當慶雲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剩下的五個人把視線轉向了他,由此開始了在林間的你追我趕。
此時的月色並不像早些時候那般明亮,加上林中樹影斑駁,難免讓人判斷出現錯誤,慶雲在遭到一次三人的圍攻下慌不擇路得跳到了另一跟樹杈上,可是還沒等他站穩身形,腳下就傳來了鬆動的觸感和清脆的斷裂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得他直接從樹掉了下去。
在空中快速下墜的慶雲一時沒有受力點,邊上圍攻他的黑衣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兩個較為靠近慶雲的黑衣人本著趁人病要人命的想法,同時在樹幹上借力越出直取前者。
“媽的,真是不要臉。”
就在下墜的那一瞬間,慶雲就察覺到兩股明顯的殺意直衝自己而來,當即嘴裏還暗自罵著,臉上卻沒有半分危機感。
接著樹影旁透過的黯淡月光,兩柄寒刃的光芒先一步映在了慶雲的眼前,他在半空中同時伸出兩隻手,分兩次擦過寒刃的鋒芒抓住了那兩人的手腕,發力往中間一拽,蒙著麵的兩人在半空中相撞,而慶雲則鬆手變掌在兩人的背上用力拍下,借著這股力道重新得到身體的控製權,身形再次躍起,抬腳踏在身後的樹幹上再次越出。
他身下的那兩個人分別受了一掌的力道加速墜落,摔在了林中的灌木叢中,但沒有發出類似吃痛的叫聲。
慶雲躲過一次攻勢,還沒等歇口氣,又和在邊上等候多時的其他三人交上了手。
同時應對多人,不擅長近身搏殺的慶雲難免有些吃力,一開始還能招架的住,但越往後越來越力不從心,好幾次都隻是堪堪躲過了險招。
不斷後退的慶雲抓住機會喘息片刻,突然發現之前掉落在灌木叢中的那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此時也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就好像兩把藏在暗處的冷箭,讓他難免有些不安。
此時一陣風過,吹起些許塵土,慶雲下意思眯起眼睛不想讓視線受到阻礙,可就是這一瞬間的眯眼,那兩股隱藏起來的殺機猛地噴薄而出。
慶雲在那一刹那已經有所察覺,情急之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止住後退的身形在地上掃起一片塵土,配合夜風的吹拂,不管是暗處還是明處的黑衣人都猝不及防得吃了一虧,誰也沒想到慶雲這小子會用這種小孩子打架的招術。
等到夜風吹散的塵土散去,之前隱藏起來的兩人已經毫無作用,因為之前在五人視線中的慶雲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夜風帶動著天際的雲層遮擋住了本就黯淡的月光,小林中的能見度一下子降到了極點。
不知處於何處躲匿的慶雲無聲取下背後的弓弩,緩緩拉開弓弩的彈簧機括,靠在一個樹幹上閉上眼睛仔細得聽著。
林間夜風吹過,枯葉凋零,細微的蟲鳴,多種聲音在他的耳朵裏被一一拆解開來,反饋給他很多常人並不知道的信息。
突然他的耳根微動,猛然端起弓弩向著一個方向扣動扳機,箭矢破風而出,他不再看第二眼,快速變換著位置。
月光從飄動的雲層的縫隙中射下,林中五人茫然得看向自己的身旁,赫然有一個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大睜著眼睛,喉嚨被一根箭矢射中,鮮血橫流,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
微小的雲層縫隙轉瞬即逝,月光再次被雲層遮擋,黑暗重新籠罩在這片林子上。
剩下的四人一個個都不敢再輕舉妄動,連呼吸都變得分外謹慎小心。
因為他們知道,獵人,已經變成了獵物。
另一邊,李輕雲的身旁八個圍攻他的人,已經隻剩下了半數。
剩下四人看著地上躺著的四具屍體,一個個都躊躇著不敢上前,誰也不想像之前的四人一樣,被一劍奪走性命。
是的,之前死去的四人根本沒有經過刀光劍影的打鬥,無一不是在李輕雲的的一劍之力下眼中失去生機的。
“怎麼,都不敢上來了?”
李輕雲冷笑著,雖然之前對方人數絕對有優勢,之前他甚至還有些擔心,不過現在看來這些人也隻是一些烏合之眾。
其實要放在半月前的李輕雲身上,還真不能如此輕描淡寫得對付這些人,但是在這半月裏,尤其是之前與那名老者演武之後,他再三思索,終於有極打的精進。
劍術有時就是如此,重點不在於你身體素質的不斷強化,而是在於你對於手中之物的理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