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趙盤一怔之下,悄悄的對著李虎使了個眼色。
謝觀星此刻倒是極為悠閑。為全大義,自己往鋒刃上去撞的傻事,他謝觀星不屑為之。但是謝觀星的手中,業已多了一樣東西,至於他是如何將此物取到的手中,這是一個秘密。
那青著一隻眼睛的丫頭,明顯不信李虎的胡言亂語。隻湊在自己四哥身旁聽了半晌,便忍不住開口罵道:“他哪裏像是個高人,高人會讓人拿刀抵住脖。”
話音未落,隻聽“啪”的一聲,那抵在謝觀星咽喉的鋒刃忽然一片片碎裂開來,而那趙盤亦慘叫一聲,騰空而起,直向著謝觀星身後的一棵柳樹上撞去。
最為詭異的是,方才還握在謝觀星手中的鐵尺,此刻更是端端正正的插在了趙盤的肩窩之上。
好趙盤!碗口粗的一棵柳樹被其攔腰撞斷,可其人身形方一落地,便又如一條大魚般的彈起,再次飛身撲回到了謝觀星近前。隻一把,便將目瞪口呆的謝觀星牢牢抱住,口中更是大聲喊道:“李虎,快帶兩位貴人先走,此人武藝高強,絕非你我二人能夠應付,速去告知大人,增派人手,趙盤此番進忠了!大人知遇之恩,來世再報。”
好李虎!見此情景不容分說,猛然伸手將那兩位貴人挾在了肋下,人如離弦之箭,身似驚飛燕雀,隻一轉眼,便在一片煙塵中,跑了個無影無蹤。
謝觀星何曾見過如此怪異之事,一張嘴張得幾乎能塞進個鴨蛋,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煙塵再次騰起,方才跑了出去的李虎又不知是從哪裏跑了回來,口中亦是一陣亂喊,“趙盤兄弟莫慌,我李虎前來相助,要死你我兄弟一起去死!”
眼見此人到了近前,雙掌掛著風聲,惡狠狠的劈向自己額頭。謝觀星有心抖動手中的物件,可是雙臂和身體已被身後的趙盤牢牢抱住,半點也動彈不得。情急之下,謝觀星猛然用後腦向著身後磕去,可是那想像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耳中卻再次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隨著那聲慘叫,身前的李虎便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謝觀星十分困惑,他看到了那隻從自己身後踢出的腿。
足足能有一柱香的時間,這趙盤和李虎便如走馬燈一般繞著謝觀星亂轉,當然,那快捷的身手,那橫飛出去的動作,也給從來隻知道橫砍豎剁,插眼睛,砸鼻子,踢鳥蛋的謝觀星好好上了一課。為了表示欣賞,謝觀星一直站在原地,隻是時不時將手中的物件對著那上竄下蹦的兩人揮灑一下。反正那竹桶裏的漆樹汁,閑著也是閑著。
當趙盤和李虎回到刑訊司總捕衙門交差,其慘裝,便是見慣了生死的刑訊司大小官吏亦有所動容,若僅僅是傷重倒也罷了,可那渾身上下泛起的大小疙瘩,二人翻來滾去連抓帶撓的淒慘模樣,即便是影衛總領劉半山,也當即被嚇了一跳。待問起那兩位“貴人”的生死,不過是受了些疼痛,這劉半山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當然,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的,在劉半山的訊問之下,兩個悔到腸子都發青的資深影衛隻能實話實說,但讓二人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提及那少年捕快的模樣,還有那把百年難遇的鐵尺時,本已憤怒到了極點的劉半山卻是笑了起來。
沒人會比劉半山更清楚那鐵尺的來曆,那東西原就是自己十幾年前用過的物件,隻是後來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沒了蹤影,對於劉半山而言,這或許又是一種機緣,他越來越覺得,那五柳巷姓謝的少年,不錯!
回到五柳巷官衙的謝觀星可不會去想那兩個傻鳥現下的狀況,對他而言,莫名奇妙的便被鋒刃抵住脖子,才是自己今生最大的恥辱。而那兩個“高人”出神入化的身手,也讓謝觀星看到了自己的差距,他覺得,做為一名捕快,今日的所為,即使是自己,都會覺得很不體麵。於是,看著對麵那還在罵罵咧咧活動手腳的謝老蔫,謝觀星忽然開口問道:“師父,你能教我怎麼打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