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君村村西的一處小土坡上,謝觀星開始擦拭自己的那柄鐵尺。此處偏僻,無論從官道還是村頭的空地,都看不到此處,而土坡後的一條小河,更是擋住了想要往來的行人。
從幾名幸存的村民口中,謝觀星知道張福並沒有死,那個鬼臉兒,自己曾經的兄弟也沒有死。他們在自己進村的時候,就已經沒了蹤影。可謝觀星有一種感覺,張福此刻應該就在某個地方看著自己,這種被惡狼盯上的感覺,謝觀星不是第一次經曆。可這又有什麼不好?一切都可以變得十分簡單,隻要給對方一個機會,一個來殺自己的機會!
方勝不知道謝觀星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其人麵上的平靜讓他感到一陣心悸,他和謝觀星相處的時日已經不短,卻從沒見到過當下的這種狀況。方勝覺得謝觀星太過平靜了,靜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明明是再動,可其人就如同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身邊的一切,仿佛都和他沒有任何關聯。
“你是在等我嗎?”土坡的一側,忽然冒出了一個背著糞筐的老者,其人佝僂著身軀,一頭綴滿草屑的白發顯得蓬亂不堪。似乎是為了擋住糞便的異味,這老者用一塊青布遮住了自己的大半麵容,可是即便看不到顏麵,那聲音對謝觀星和方勝而言再熟悉不過。老君村理戶張福!
“他呢?”謝觀星沒有抬頭,依舊擦拭著手中的鐵尺並開口問道。
“老夫的弟子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那老者放下糞筐直起了腰,一邊扯下遮麵的青布,一邊開口說道。
“也好,見了心煩。”
謝觀星的回答讓本已寒毛直豎的方勝差點氣暈過去,他終於知道了謝觀星帶著自己跑來此處的原因。可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方勝對生死已然看得淡了,但這並不代表有人可以把他方勝看成傻子,而此刻,方勝真覺得自己是傻子,因為這兩人的言語,方勝一句也聽不懂!
“你很聰明,如果不是太過執著或許老夫會考慮收你做弟子。”張福向前走了一步,隨即開口說道。
謝觀星聞言,手中微微一顫,隨即緊握鐵尺緩緩抬起頭望向張福。凝視片刻,謝觀星忽然咧嘴一笑說道:“憑你也配!”
話音剛落,謝觀星左手一揚,一團亮晶晶圓滾滾的東西就向著張福飛去,隻是那東西尚未飛出多遠,就在空中啪的一聲炸開,伸展成一張五尺餘寬的銀色絲網罩向了張福的頭頂。與此同時,剛剛還穩穩坐在土坡上的謝觀星彈身立起電射而出,手中鐵尺亦帶著一串鈴聲,直戳張福的咽喉。
張福似乎根本就沒將謝觀星放在眼裏,其人麵露一絲嘲諷,腳尖隻是輕輕一挑,便將身側的糞筐斜斜挑飛,迎向了那張絲網,而其人身形更是微微一晃,輕易就閃過了謝觀星刺向自己咽喉的鐵尺。
電光火石之間,謝觀星身形稍做回轉,借著錯身手腕一翻,那泛著冷光的鐵尺在其右手掌心瞬間倒旋。伴隨著謝觀星一聲斷喝,猛然回刺張福後頸。就在這聲斷喝的同時,謝觀星擺到身後的左手手掌,似不經意的向上一翻,兩道青芒一閃,堪堪就要射入張福的腰際。
“雕蟲小技也敢造次!”老君村理戶張福明顯技高一籌,其人身形微震,迅捷扭轉,不但避過了刺來的鐵尺,更是直接撞上了謝觀星的手臂,而那兩道青芒也因為失去了目標,擦著其人腰側飛過。
這一撞力量之大,讓謝觀星始料未及,幾乎什麼反應都沒有做出,當即就被撞飛了出去,可是這一撞還隻是個開始,謝觀星身體剛剛落地,那張福便已如影而至,抬起的腳尖直戳謝觀星小腹。
不知是不是被眼前一幕嚇傻了腦袋,一旁的方勝忽然怪叫一聲,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就砸向了張福,那張福連頭都懶得回,根本就不去理會那飛過來的物件。
事實證明張福沒將方勝當做回事有一定道理,那物件連張福的衣角都沒擦到,就從其人身邊飛過,直接落到了小河裏。
不過方勝的幹擾,也救了謝觀星一命,在張福落腳之前,謝觀星的身軀向一側快速翻轉。而這讓張福狠狠踏出的一腳結結實實跺到了土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