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星對這韓璋的印象倒是不錯,其人雖心狠手辣,可在五柳巷官衙出事之後,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其人確也護住了一方平安,若是沒了此人,那些往來的閑漢地痞,盜賊武人,僅憑自己和方勝幾人,隻怕真就收攏不住。
招呼柳如煙在正堂安排茶點,謝觀星開始穿戴官衣紗帽,那王哈兒的丹藥確實有些奇效,若非柳如煙阻止,又替謝觀星在方勝那裏告假,謝觀星早已返回五柳巷的官衙公幹,今日韓璋的到來,正好給了謝觀星下床活動活動的由頭。
出乎謝觀星預料的是,韓璋此行居然帶來了一名“精通醫道”的老者,而韓璋其人,卻在寒暄片刻之後,連正堂都沒有進就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倒是那名老者,一點都不客氣,直接進到正堂,尋了個上手的位置,端端正正的坐了上去。
謝觀星對這老者的行徑並不感到意外,但凡有些本事的奇人大多性情古怪,既是能被韓璋請來,想必多少有些真本事,可是其人張口的第一句話,就讓謝觀星火冒三丈。
“你這婆姨長的不錯,若是放在海月樓,比那些個頭牌卻是強過太多!”
謝觀星見過不少狂妄之人,但是狂到如此境界的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出於對一個醫者的尊重,謝觀星忍下了這口氣,認真施禮後,謝觀星開口說道:“敢問恩客從何而來?小可傷勢已無大礙,若老先生為醫病而來,倒是大可不必,不知老先生診金幾何?小可這就安排內子送來!”
那老頭兒聽到謝觀星這般言語,眉頭一皺,將手中的茶盞在案上重重一擱後說道:“怎地總捕大人看不上老朽的醫術?那倒也是!老朽這多年,倒是醫過不少衣冠禽獸,隻不過但凡經了老夫的手,這些人都上敢著前往閻羅殿尋那催命判官。”
謝觀星聞言心頭一震,雙眼掠向了門外,那柳如煙此刻正忙著旁的事情,倒是不在近前。
微微鬆了口氣,謝觀星的左手悄悄摸向了自己的右腕,可是那老者眼力極佳,當下就有了反應。
“紅菱的玄絲,你還是妥當收著,就當老夫贈給你的禮物。老夫早就替你治過了病,隻是你不知曉罷了!說起來老夫一生殺人無數,卻從未救過什麼人,你也算是個特例。若是你休了自己那婆姨,今日便送你一番造化。可要是你不知恩吐報,我總需為自己的孩兒討個公道!”
謝觀星雖被這番話說得有些詫異,可那根割下老君村理戶張福腳掌的細絲來自何處,他可是清清楚楚。而那個藍衣女子紅菱是什麼身份,謝觀星更是明明白白,此人既是那藍衣女子的父親,那其人身份不言而喻,多半也是一名江湖上的殺手。
盯住那老者雙眼,謝觀星收回了自己的左手,自己當下的狀況很難應對真正的高手,而柳如煙的安危,也讓謝觀星放棄了當下動手的打算。
“聽老先生所言,那叫紅菱的女子此刻應該不在刑訊司吧?不知老先生要如何討還公道,又想送謝某什麼樣的造化?”
那老者冷笑一下後,用手輕觸案上的茶盞,隨即說道:“不知道此種造化,總捕大人看得上否?”
謝觀星未見其人有何特別動作,大惑不解之下,望向了其人手邊的那隻茶盞。可一望之下,謝觀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瓷製茶盞倒是未見有何異常,可是那茶盞中的茶水,卻已在轉瞬之間被凍結成冰塊。
“此乃老夫獨門密技,若是你隨了我那孩兒的心願,我便將此技傳授給你,另外在告訴你一件事。有一個人,你或許想知道他現在何處?老夫可以給你這個答案!”
謝觀星貌似被這技藝驚呆,連連向後退了兩步,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鐵尺,方寸出於禮節,沒有插在後腰,而是隨手擱到了身後的桌案之上,此刻自己身形擋住了這老者的視線,正可借此機會取過鐵尺。橫豎是要動手,以這老者本領之高,赤手相搏,自己沒有半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