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噬仙鈴卷(1 / 2)

隨著清晨的最後一抹薄霧散盡,落仙湖側的禁軍軍營內,留守軍士已經在開始熄滅那些點了一夜的營火。

昨夜的一番折騰,京都之內很多人都沒有睡好,這些留守的軍士已算是幸運到了極致,至少他們還有偷偷打個盹或是跑到夥房去尋個炊餅的機會,不像某些在京都城內巡查的兄弟,到了此時,隻怕連一口水也未能喝上。

職守營門的十人尉李全,昨夜二更便已入哨,可既然本部已傾巢而出,李全猜測,自己怕是還要在這裏再多守上幾個時辰。

看著自己那幾名懷抱長槍前搖後擺的部屬,李全心頭忽然竄起一陣火氣,上前連踹幾腳後其人開口罵道:“娘的,天都這般亮了,還睡?老子同樣是一宿杵在這,不過聽了個雞叫就他娘的緩過了勁。你們倒好,想睡到幾時?趕緊的!都給老子站好了,能有多大事?萬一將軍他們回來了,看到你等這副雄樣,娘的,挨打的可是老子!”

幾名軍士顯然還沒有完全靈醒,睡眼朦朧之下,一個個都望向了李全身後。這詭異的一幕讓李全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想當然的認為是身後來了某位將領。

可是當他聽到那熟悉的“哢嗒”之聲後,李全提起的心當即便落了回去。

回轉身,李全對這身後來人施禮後說道:“我當是誰啊!原來是隨軍從事韓大人。怎地這麼早便出去釣魚嗎?您老也怪,旁人釣魚都是拿回來煮了,到您這,偏生把釣上來的都給放了,即是不希罕這魚肉,今番釣上來就莫要再放了,且交給兄弟們打打牙祭!”

“老朽不過是尋個樂子,並非貪那口腹之欲,能得垂釣之樂,老朽便已知足,如何再去傷那些魚兒的性命。”

說話之人是一名老者,其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相貌雖是暮年,滄桑之下卻頗有幾分不凡。若有擅長丹青的高人在此,以這老者樣貌,再襯上其人腰間係著的青色魚簍,斜搭肩頭的彎垂釣竿,這等閑趣雅致,足以和落仙湖一起入畫。可這軍營之中到是去哪裏尋那些個丹青妙手,而這些個五大三粗的軍士又懂得個什麼風雅?當然,你也不能小瞧了這些舞刀弄槍的漢子,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這些“粗人”的眼光獨到,他們是看不到什麼風雅,卻“看到了”另外兩件事,其一,這老者右腳缺失,僅憑套在腿上的木足,若是有個方便,如何能站得穩?其二,這陣子並非雨季,湖上霧氣業已散去,如此裝扮,倒有個鳥用!

這李全口中得韓姓老者正是老君村理戶張福,隻不過近日被迫改了名姓。武功被人廢去,對於滿心想要去找那姓謝捕頭聊聊天的張福而言,的確是一種遺憾,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最初有些失算,自己是算準了這天下沒幾個人敢害了他張福的性命,卻沒有算到,一個小小的軍中從醫,隻用了一把小刀,就廢去自己苦練一生的武功。

當然,諸位也別想偏了,惡趣味太多,難免會遭報應,這從醫是用了一柄小刀。隻是那小刀比三根銀針加在一起大不了多少,至於那用刀的位置,自然也和宮中不同,小刀隻在張福的後股溝內攪動了一番,便讓其人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真氣的存在。

說起來,這官家殺人的技法很多,明著的頂門針、喉頭勾、穿腸釘;暗著的碎卵蛋、水擊額、羊舔足;陰著的封七竅、倒翻驢、噬腦蟲、黴入肺,哪一個不是精益求精,數代傳承。可這廢人的法兒,一直就沒有多大變化,無非是動動琵琶骨,切切手腳大筋。張福博覽群書怎會沒有一點防備?可要是有人將你關在鐵製的牢籠內禮待有佳卻連餓四日,那麼對方想要做點什麼,也隻能由著去做了!

張福不是沒有想過逃走,可是他真的是覺得有些累了,更何況“蓑衣任晴雨,泛舟釣落仙”未嚐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其實說到底,還是那個叫李全的十人尉講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