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很簡單(1 / 2)

今天也許是個特別的日子,對於上善村的漁戶老孫頭尤為如此。想著自己懷中的那二兩紋銀,老孫頭的臉上樂開了花。自己的那條破船,居然能賣出這樣的價錢,這當真是鴻運當頭,難怪這幾日總有喜鵲停在自家的桐樹上,趕都趕不走。

欣喜之餘,這老孫頭多少有些擔心。“那軍營中的韓大人見自己沒來,會不會生出責怨,要是一氣之下,想要換上個漁戶,那就真有點得不償失。”

想到此處,老村頭心中泛起一陣火氣。

“不就是看我這些時日過得清閑,又買了兩頭豬,一個個便尋上門來變著法兒打聽。今日倒好,不過是想借條船臨時用用,也一定要跟了去,若是讓你等知道這樣賺錢的活計,還不生出事端!”

扯過一把幹草擦淨屁股,老孫頭提起了褲子,可一雙眼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茅廁磚縫中塞著的那卷書稿。

“左右明日便去臨村買條好船,耽擱這一日能有何事?那韓大人做得此種事,如何敢換人?他便不怕我將這事兒捅了出去?以為小老兒鄉野之人不明事理,便識不得這謀逆大罪,看來這銀子還是要的少了,明日過去,還需再要上一些,這可是掉腦袋的營生!”

剛要走出茅廁,這老孫兒又折了回來。

“這物事要都放在船上終究不妥,還是取一些換個地方存放才好,免得那姓韓的來日想要翻臉,我這裏卻沒個應對!”

許是被院中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擾到,這老孫頭伸出的手忽然停住,有件事讓他覺得很是納悶。

“這京都的文人雅客租了船到湖上換換心境原也平常,可就是想多玩幾日,也犯不著將整條船買去?且看那漢子撐船的動作,似是也做過漁戶,莫不是有人眼紅我這裏買賣興隆,想搶了老頭兒我這賺錢的營生?”

略一思忖,這老孫頭拍了怕自己的臉,暗自譏笑自己多心。

“老了,老了,這腦子當真是不行了,那漢子出手如此闊綽,怎麼看得上這等活計?更何況這落仙湖方圓數百裏,他如何知道我去過哪裏?許是其人當年做過漁戶,如今得了機緣出人頭地,便想回味一下往日苦楚,唉!若是老頭兒我也能攢夠銀子,再在京都城內置辦些田產,隻怕也會回這上善村招搖一下,好歹羞臊羞臊李家那婆姨!不就是自家男人做了將軍府的護衛,張狂個什麼?也不見那蠻子帶你去將軍府住上兩日?不過是怕丟了臉麵,這才狠了心,買了雙上好的靴子,打量老頭兒我不知道!老頭兒是不想露財,似那等的靴子,就是十雙八雙,老頭兒也是買得!”

對著茅坑中啐了一口吐沫,老孫頭抽出了磚縫中的書卷,他已經想好了地方,那豬圈的食槽下,當真是個很好的所在。

除了這老孫頭,距離上善村不遠,另一處漁村之中,有一位老者也在暗自納悶。

“這孩子怎地說不來就不來了?當初也不管這湖中還有沒有魚,定要學這漁戶的手藝,這才過去了幾日,便沒了興趣。當真是可惜了那一日三文的學資!”

落仙湖深處的一葉小舟上,老君村理戶張福已經開始奮筆疾書。那黑臉的漢子,此刻正赤腳坐在船頭,用腳趾撥打著清澈的湖水。

許是覺得有些無聊,這黑臉漢子從懷中掏出了一串鈴鐺並將其湊到耳邊輕輕晃動。隨著那詭異的鈴聲在湖麵上蕩漾開來,老君村理戶持握毛筆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麵色漸漸變得蒼白無比的張福丟下了手中的毛筆。其人緩緩推開鎮紙,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一任湖麵上的微風將自己那些沒有寫完的書稿卷起,飄落到遠處的湖水當中。

“老夫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老夫的命?”張福看著那還在船頭坐著的漢子開口問道。

那黑臉漢子依舊在用自己的腳趾撥打著湖水,聽到張福詢問,其人隻將那串鈴鐺揣回懷內,隨即抽出一根紮在頸下的銀針,以一種張福無比熟悉的聲音答道:“謝某一直奇怪,理戶大人當日因何會放過我與方勝二人,今番聽理戶大人這般言語,倒是清楚了。”

那張福聞言麵色忽然變得漲紅,其人猛然扭臉去看自己那些掉入湖水中的書稿,可那些書稿早已消失在了落仙湖粼粼波光之中。

心頭便如被鋼刀刺中,張福雙眼圓睜,怒視其人說道:“老夫未去尋你,你倒真敢尋來?你何日入得噬仙鈴?你以為老夫被人封了經脈,便殺不了你?”

令張福感到詫異的是,到了此刻,那謝觀星依舊連頭也不回,其人隻是抬頭望了望天,隨即說道:“理戶大人,原本謝某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可不知怎地,真見到你,旁的事情問不問也無所謂了,隻有一事,無礙心緒,問問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