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查了一日,眾人都感到有些疲憊,可搜羅來的線索還是要彙總一下。
待用過晚飯,安置好其它公人,謝觀星、方勝、張小四、紅菱四人湊到了一起。
對於查案一事,謝觀星聽從了張小四的建議,這裏畢竟是道門之地,不便太多“閑人”往來,言行舉止更需有個分寸,若是將帶來的人手都散了出去,雖然可以多了解些情況,可這人多事情便多,似楊波李敢這樣一點點生上來得捕手或可讓人放下些心思,可如同張甲、胡六這樣的新進公人,還有那幾名張小四領來的影衛,這些人要麼不知道權勢為何物?要麼習慣了藐視,如此一來,無論謝方二人亦或有名無實的影衛提調從事張小四都覺得,還是讓這些人少走動為妙。
也許是因為沒能親見謝觀星登石,方勝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好在能看到張小四垂頭喪氣的模樣,這顯然讓方勝的心緒一時大好。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後,方勝訕笑說道:“張兄,今番知道我這兄弟的厲害了吧?你好歹也是一方總捕,又是京都影衛提調從事,怎得連一塊石頭都拿不下來?”
張小四聞言麵色有些微紅,自從識得這謝觀星之後,張小四便如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克星,他始終搞不明白,平日那個沉穩寡言,防心如城的仁厚街總捕究竟到哪去了?不過謝觀星今日之舉,也讓張小四為自己的憋屈尋到了個由頭,這謝觀星根本就是個瘋子,既是瘋子,自己倒是和其人較得那門子勁?至於那方勝,瘋子的兄弟,多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孽。
抬眼看了“妖孽”一眼,張小四沒有動怒,一旦確定了彼此之間的差別,再為了“瘋子”和“妖孽”動怒就變得有些不值,不過這“瘋子”和“妖孽”卻是自己此行的依仗,當真出了事,還需這二人背鍋,所以現下給些好臉色倒也在情理之中。
對著謝觀星拱了拱手,張小四隻當方勝是一團空氣,其人正色說道:“謝兄今日之舉讓張小四汗顏,若非謝兄豁出性命,此番回去,張小四定然會成為天下公門中人的笑柄,來日回到仁厚街,張小四定然置辦酒宴以表謝意!”
坐在謝觀星一側的紅菱聽聞張小四所言,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倒覺得張總捕當機立斷、舍得榮辱更像條漢子,不似某些人,識不得個輕重!這天下難道就沒了可以執守眷顧的正事?定要去和一塊石頭搏命!”
紅菱的這番言語立時就讓張小四感到一陣暢快,其人腰板不經意間便挺了起來。便是方勝也覺得紅菱的話有些道理,一時倒忘了自己已經想好的下文。
謝觀星聽清了紅菱的說辭,可是其人隻是微微一笑,隨即放下手中茶盞說道:“說了你等也是不信,我亦不想如此,隻是一走近那塊石頭,謝某不由自主便有了做為。如今再想起,亦覺後怕,若是來日得了機會,總需再上去試一試!”
眾人聞言一時都麵帶驚異神色,謝觀星見到此種情景,知道再解釋也解釋不清。但凡事存著蹊蹺,那麼必定藏有玄妙,以自己的份量,盤坐於問心石頂端居然可以生還,這一點,就是謝觀星自己也不相信。
略微深思片刻,謝觀星開口問道:“方兄你那裏查的如何?我與張兄業已查過那四名死者,一名叫李秋蘭的墮崖女修來曆有些可疑,而其它三人也都是與這李秋蘭同組的道門弟子。但是若僅看名錄,並無什麼異樣!至於這下崖棧道,應是毀損於月前,李秋蘭死後的第二日。聽道門中人言說,當日執法堂弟子想要下崖尋屍,不想卻踩落了一段棧道,我與張兄初始不信,亦有親自前去看過,果見那棧道年久失修,確係多年未曾使用。對於前番試煉亦有人墮崖,宗內卻未曾安置人手下崖尋屍一事,我與張兄問了當日知情弟子,據道門弟子講訴,這名叫李秋蘭的女修天資過人,宗內當時無人不曉,其人意外橫死之後,宗主垂憐,便破例安排人手找尋,不過棧道既是毀損,此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方勝聽完謝觀星所言,略作思索開口說道:“六七兩層女修,我亦做了詢問,可是令方某不解的是,樓內連發三起命案,可事發當夜居然沒有一個人聽到任何動靜。初始之時,方某以為有人串供,但幾番試探,不似有人做偽,這種狀況方某從未見過,當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說到此處,方勝停了言語,喝開了茶,這等舉動,讓謝觀星心頭一喜,這方勝既是開始賣關子,必是有了特別的發現。”
事情果然如謝觀星所料,就在張小四麵現失望神色時,這方勝卻是輕叩茶盞緩緩說道:“不過既是逐戶訪查,當真還是讓是讓方某查出些異樣,至此方某可以斷定,此刑案的始作俑者必定是道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