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出這種想法,倒真是謝觀星不了解情況,這馬三德在宗內女修之間口碑上佳卻是不爭的事實,一者,馬三德其人樂善好施,每每下山“曆練”,返回後必定會給宗內弟子捎帶大量財物。當然,馬三德此等行止勢必會經常遭到責罰,這一年之中,其人倒有大半時間是在麵壁,可馬三德似乎樂此不疲,依舊我行我素,如此一來,此人在隱月宗內,怎麼也能算得上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這二者,馬三德道境已入堪破,傳聞若是被逼的急了,其人於恍惚間使出的道法,便是宗內供奉長老也不是對手,不過,即便馬三德道境不弱,可若以其人心性而論,參與宗推一事確實有些不妥,可要是此人來日想做個供奉長老,這在所有人看來確實有如探囊取物一般。
這一小段插曲,自然不會影響刑案堪破,那該來的還是要來,該死的還是要死!
瞪了自己的親傳弟子一眼,陸羽扭轉視線對著趙彬說道:“趙長老,且將你法杖呈上我看!”
那趙彬麵帶猶豫,似乎正在思考這什麼?居然完全沒將陸羽的話當做一回事。
眼瞅著陸羽麵色開始變得凝重,身形更是自蓮台上站起,這趙彬忽然開口對著謝觀星問道:“謝捕頭,你可想知道那李秋蘭的下落?趙彬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二!至於這法杖上的鈴鐺,你既然想看,那我便讓你看!”
話音剛落,這趙彬猛然將手中法杖對著謝觀星擲出,聽聞風聲,謝觀星雖早有防備,卻也不敢硬接,隨著謝觀星身軀側移,那法杖徑直向著殿門飛去,不待謝觀星做出任何反應,殿門已在“轟隆”一聲巨響之下,被趙彬的法杖生生砸出了一個偌大的缺口。
就在這聲巨響開始在大殿內回蕩,謝觀星忽然看到了此生最為詭異的一幕。
擲出法杖的趙彬就如同一片被狂風吹起的落葉,轉瞬便從謝觀星身邊飄過,不過半息之間,其人就已出現在了那個缺口前麵。而真正讓謝觀星目瞪口呆的還不是這趙彬的身手,幾乎就在趙彬動作的同時,那陸羽忽然從蓮台上麵消失,而當趙彬的身形剛要探入那個缺口,從缺口處卻是伸出一隻手掌,輕輕按在了趙彬的胸口之上。
大殿入口處傳來趙彬的一聲叱喝。
“你敢。”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隱月宗宗主陸羽的聲音。
“有何不敢!”
一聲慘叫終於打破了紫霄宮內外的平靜。那趙彬的身形再次退回原處,隻是這次,其人口中業已湧出鮮血。
從陸羽的手掌自大門破損處伸出的那一刻開始,謝觀星就瞪大了眼睛,可這後麵發生的事,更是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所有的過往認知,手持趙彬法杖的陸羽隻在缺口外一晃,隨即便在原地消失,而當其人再次出現時,卻已然到了殿內。
就如同傳說中的仙術“瞬移”,陸羽的身影開始在大殿各處時隱時現,每每出現似乎都隻是瞬間,可那移動的距離,謝觀星自問,就是自己長出翅膀也無法做到,直待陸羽重新出現在了蓮花台內,謝觀星這才想起收回自己吐出的舌頭,而那紅菱手中的一對彎刃,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掉落,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陸老三,沈俊魁,你二人拿下趙彬小心看管,此事詭異之處甚多,隻怕真如謝捕頭所言涉及宗門興衰,不可不做細查,那伍聞道就放了吧!不過其人心誌,已不適合做離幻門主事,讓他去看守香房,若是再少了一根,就讓他去後山看守索道!”
看著兩名宗內親信拿下趙彬,這陸羽轉而將手中的法杖拋向謝觀星,開口接著說道:“謝捕頭,你且看看這法杖有何玄妙?”
沒去管一眾從缺口處擠入的公人,謝觀星伸手接住法杖。可隻看了一眼,謝觀星心中便是一寒,隨即於心中開始問候陸羽的十八代先人。這法杖雖在撞擊下有所變形,可那上麵的鈴鐺分明是被人用大力捏扁,陸羽此舉,不是在袒護趙彬又是什麼?
“宗主此舉何意?莫非想回護趙彬不成?”
那陸羽聞言淡淡一笑,隨即開口說道:“真凶即已查出,後麵的事情就不勞謝捕頭與眾公人費心,此番辛苦,本座定會有所回報,左右讓你等回去風光,隻是謝捕頭能否在臨走之前告之本座一件事情,本座也方便給你一個忠告。”
謝觀星手握刀柄冷言相問:“宗主但問無妨?”
“那取走信箋的到底是誰?可是你身後站立的這位張姓公人?”
此言一出,謝觀星身後的張小四麵容瞬間變得慘白,其人呆呆望向謝觀星,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張小四臉色的變化,自然被陸羽看在了眼中,其人嘴角微微一翹,隨即開口說道:“本宗前番死了一名仆役,昨夜五更又有一名堪破修士意外亡故,這當真是有些意思!也罷,左右都是你涉川公人自己的事情,本座便不在追究。不過本座奉勸諸位,不該管的事情就不要去管,那不該拿的東西也莫要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