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輕敲身邊的桌案,謝觀星沉思半晌才開口說道:“若是想進來,你我未必能攔得住,即便是不想進來,你如何知道我等就不會自己走出去?”
方勝聞言一驚,昨夜茅廁中的事,出於麵子和自己身份的考慮,謝觀星沒有告知方勝,可謝觀星認定的事情,他方勝很少懷疑。
“那當如何是好?左右不過半月,要麼你我將王爺鎖在府中酒窖之內,再將人手彙集於此,我方勝便不信,那噬仙鈴有膽湊到一起來攻!”
“你可有留意,這些被捉到的都是些一二品的鈴官,即便被人拿住,僅憑一個鈴鐺或兩個編號,如何入罪?若是王大人將這些人一並法辦,他的官兒到底還能做多久?我總覺得這噬仙鈴的行事,不會像表麵上看著那麼簡單!”
仔細想了想,方勝開口說道:“此番行止,莫不是用來混淆視聽,若是你我將心思放到了府外,那些三品四品噬仙鈴官會不會趁機在府內動手?”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誰有能篤定,這些看似毫無頭緒的行止中就沒有藏著真正的手段。”
看了一眼還在加高院牆的那些府內仆役,方勝也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那些武護廚子倒是都跑了,可這些丫鬟仆役倒是沒走幾個,如此一來,反倒生出一些麻煩,依著我看,待府內防範措施到位,還是讓安平王暫時將這些人一並清出府去妥當!”
謝觀星順著方勝視線望去,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其實臨來之時,我已做了些準備,想必此刻如煙那裏業已收拾停當,現下倒是可以去知會安平王一聲,讓她攜夫人到我府中盤桓幾日!”
方勝被謝觀星的言語嚇了一跳,湊近了小聲說道:“如何這般安排?此處不是更好!莫非你真是瘋了,定要將自己家人卷入其中!況且你那住處能安置多少武護?若是噬仙鈴來得人多,又該如何抵擋?”
一點遲疑出現在謝觀星臉上,但隻片刻,謝觀星便拿定了主意。
“此番王大人得手,想必是噬仙鈴刻意為之,他們要的就是將安平王困在府中,既是限期一月,多半這府中狀況他們比你我還要清楚,天曉得又在哪裏做過些手腳,若是不找個謝某熟悉的地方做為,此番勝算不大!至於噬仙鈴會否群起攻之,我以為可能不大,既是鈴官涉及三教九流,一旦聚眾,無異於謀逆,莫要聽旁人言說這噬仙鈴連國主亦敢殺得,帝王更替,不過平常,可誰敢說噬仙鈴背後就沒有皇室貴胄做為依仗?要是危及宗族社稷,皇室傾舉國之力絞殺,便是十個噬仙鈴,隻怕也留存不到今日!”
方勝聽謝觀星所言,心頭一凜,他知道謝觀星的話語有些道理,可就是覺得哪裏讓自己極不自在!略微思索了一下,這方勝開口說道:“即如此,為何不選在五柳巷官衙,那裏豈非更好?”
“新進捕快中有些人來曆不明,我不想去賭,不過說到官衙,倒是有一件事勞煩方兄你走上一遭。楊波李敢可以一用,還有那個仵作徐吉利,無論如何也一並帶來!”
“那老鳥能有何用?守茅廁嗎?”
方勝對這徐吉利依舊沒什麼好感,聽到謝觀星提到此人,難免有些不快。
“茅廁就不必了,我打算把他綁到房頂上!”
從謝觀星那裏,方勝早就知道這徐吉利有些本事,此刻聽聞謝觀星所言,當即嘿嘿笑道“若是如此,倒是橫豎要走一遭!”
正待轉身離開,方勝又想起一事,當即開口問道:“若是前往你那府上,總需出府行走,噬仙鈴人多,兄弟你如何能篤定,他們不會在沿途動手!”
“時日尚多,現下動手,何需斷言一月?再者明麵裏行刺,反倒易於防禦,既是王大人那裏願意相助,你我便多了些助力!”
“如何便能確認影衛中便沒有噬仙鈴官?”
“此事讓安平王知會王大人,行文自會有人報備,他既是想沾染此事,那便將其一並稍上,若是他還想保住職司,自會小心安排!方兄可是忘了,要是講究這用人不疑,王大人當真是把好手!”
方勝被謝觀星的言語驚得幾乎要生出一身雞皮疙瘩,縱使他方勝膽大如鬥,卻從沒想過要如此設計自己的上官,王哈兒身邊的親信,除了張小四,哪個不是拖家帶口,身世顯赫,讓這些人為了一個毫無價值的安平王賭上性命,便是真有噬仙鈴官伏藏,隻怕也要掂掂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