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跪倒的劉半山(1 / 2)

劉半山是在罵人,但他罵得不是陸掌櫃,相反,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真給這陸掌櫃的兒子留條生路?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現在的劉半山依舊和過去一樣討厭麻煩。

其實陸掌櫃的兒子殺不殺的意義並不大,皇城內的禦醫尚且無能為力,安從善的弟子就是真有些特別的本事又能強到哪去?可劉半山看得很遠,雖然不知道後麵還會發生什麼,但他必須要讓所有人以為,這迷陀丸的方子,除了他劉半山,誰也沒有。而這,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單勉的意思。

劉半山相信,同時出現在涉川,昌餘,武山的糧荒一定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地!而這個目地,絕對不會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對於涉川,有人想借機改朝換代這或許可以成為一個理由。一封簡單的書信,就足以讓各地的顯貴安排人手,悄悄買走那些自己能夠掌控的糧食。但這仍然需要一個前提,你怎麼能讓人相信,此舉不會在事後被人查出,並且給自己的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是想一想就讓劉半山感到恐懼,他隱隱的感到,一隻巨大的手掌,正緩緩推動著這一切,而這隻手掌的主人,似乎隻能存在於雲端之上,因為唯有在那個位置,才能如此洞悉人心,才能看清整個醒言大陸正在發生的和即將發生的所有事情。

有人會死,很多人都會死,因為那些藏起糧食的人,貪婪會讓他們不願放過哪怕是一顆麥粒。可是真當暴利積攢到一定程度,恐懼又會讓他們做出選擇,所以,那些可以讓百姓們活下去的糧食,它們中的絕大多數,會永遠從醒言大陸上消失,真正的消失。

曾有數日,劉半山覺得,即便糧食的消失過程無跡可查,但是將那幾個收購了京都附近所有青豆,卻又因為大意,而讓這些青豆盡數爛在庫裏的商人捉來問問,未嚐就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可是來自涉川國主的阻止,卻讓劉半山想明白了個中緣由。

皇城內的某處,有一片不大的果園,而就在這果園當中,承架之下,涉川國主單勉收拾的好似個尋常農戶,正高挽著袍袖,幫襯著一名更像農戶的婦人為果園施肥。

匆匆趕來的劉半山,對眼前的一幕,他多少感到有些詫異,但是對於這難得的機會,劉半山不想就此錯過。

聽完了劉半山的建議,這單憫思索片刻,將手中的糞勺丟進桶中後起身說道:“半山,若非納言真妃非要拉著朕來此處,我倒是和你想到了一處。可是半山你看,這承架上的瓜果如何?”

劉半山被單憫問得有些某名奇妙,再隨便看了兩眼後,劉半山開口說道:“此處的瓜果可是種的有些晚了?這顏色尚青,若是想要食用,隻怕還需等上一段時日!”

“若是不給你這個物什,你可能摘得下來?”單憫的手指指向了一旁擱著的剪子。

“這有何難?”劉半山隨意揮出手掌,一棵青色的果實應聲而落。

“你那手掌和這剪子又有何不同?半山啊,你我相識這些多年,你有沒有真正想過我的難處!此番回來,我不授你任何職司,隻讓你在宮中隨意行走又是為何?”

劉公祠的那段日子,對於劉半山來說,就隻有兩個字可以表述,那就是“寂寞”,難以言喻的“寂寞”。

無事可做的劉半山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又可以去做什麼樣的尋常營生?除了伯升,除了刑訊殺人,他本就沒什麼朋友!他本就不會做別的!而那些來自京都百姓的乞福哀告,早已將他的耳朵磨出了繭子。劉半山越來越懷念往日的陰謀味道,那些殺戮的味道,也許隻有嗅著這些味道,劉半山才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原本,對於謝觀星的嗬護,這個理由可以勉強墜住劉半山的心思,可是從伯升那裏得來的消息,讓劉半山忽然產生了這樣一個感覺。

自己的這個弟子一直做得不錯,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他這個師父的助力。

如此一想,再一個人守在密室當中傻傻等待伯升送來酒肉,這對於他劉半山,簡直就成為了一種莫大屈辱。所以劉半山回來了,回到了皇城之內,回到了單憫身邊。

出乎劉半山預料,他的所有推測都沒有兌現,單憫即沒有再次將他送進刑訊司的監房,也沒有授與他什麼具體的職司,單憫隻是給了他劉半山一個在很多太監看來極度平常又極度不平常的特權。

“宮中行走!”

劉半山可以在宮中隨意行走,這中間也包括單憫的後宮,不過劉半山沒有成為太監,當然,要是他執意如此,單憫未必會反對。

見劉半山半晌無言,這單憫的手掌輕輕撫上一棵青果。微微一拽之下,那青果非但沒有掉落,卻是引得整個承建開始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