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聞言麵色猛地變得陰寒,其人全無半點征兆,隻一揮手,那三九和郭開便如兩個麻袋一般的飛將出去。三九運氣好一些,撞得畢竟是門,可那郭開卻是將身後的牆壁撞出了一個偌大的窟窿,徑直消失在一片落石與煙塵當中。
“你說過自己沒有婆姨!你對我說過!”
若有道門中人在此,看到這女修有些激動的神情,隻怕任誰都會感到有些詫異,如此放縱心性,若非道境還在離幻之下,那就是已經出離堪破。也唯有堪破以上修士,才可以在道境穩固的情況下隨性而為。這體悟世間嬉笑怒罵所帶來的悲苦煩愁,原本也是道門弟子出得堪破之後的一種修煉方式。可這女子如此年輕便已出離堪破,這樣的話,又有哪個修士會信!
狠狠盯著成懷素,這名女修身後負著著的長劍微微有了一絲顫抖,那狀況就好似要自己離鞘飛出。
“當日見你定要用那名老卒的刀法殺了架勢堂弟子,我郭銀風便覺得你是條真漢子,今番做下這等醜事我也不怪你。可你不該騙我!你是真喜歡這名女子嗎?若是如此,你為何不連她家人一並救下?”
成懷素聞言也不起身,隻用腳跺了跺麵前的那具身軀,隨即開口說道:“老子不過是想找個婆姨,哪個會去管她的家人,你也被老子玩了,若是願意留在京都,我讓你做大,讓她做小!”
這句話出口,那女修的麵容立時變得慘白,其人身軀一抖,身後長劍瞬間離鞘而出,隻一瞬便在破廟內消失,可隨著破廟外響起兩聲慘叫,那長劍再次飛回,徑直插向那名橫躺在破廟內的女子。
可是慘叫之聲沒有再次響起,因為那柄長劍已經懸浮在了空中,劍尖所指,正是成懷素的咽喉,至於那名裸露著整個身軀的女子,卻已被成懷素踢到了一邊。
“你還想護著她?”
見成懷素刻意回護,這女修的雙眼變得赤紅,右手劍指斜斜指向成懷素,而隨著其人手指顫動,那懸空浮動的劍身,也有了輕微的顫動。
“姐,殺了他!別忘了把那女的留給小弟我。三九那廝跑了,你的飛劍今番可是有些不靈光,隻斬殺了一名百巧門的弟子!”
從磚瓦中爬出來的郭開渾身上下滿是塵土,篝火映襯下,就像是一隻自陰影中潛出的惡狼,那一雙眼珠同樣充斥著無數血絲,隻是那嘴角的一抹獰笑更帶著某種難以抑製的興奮。
“倉啷”一聲,這名叫郭銀風的女修劍指回勾,飛劍電射還鞘,可隨著其人手指恢複成掌狀,那郭開再次慘叫一聲騰空而起。可是這努力顯然是徒勞,他的身軀還沒能展開,便又被一股大力重新丟回了那個窟窿中去。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似是還沒放棄努力,這郭銀風緩緩向前踏出兩步,隨著這兩步踏出,地麵上忽然升起一絲薄霧,而就在這薄霧當中,詭異的響起了一陣“劈啪”之聲。若是你細細去看,定然會懷疑自己的雙眼,就在成懷素兩腿之間,一根根交替重疊的冰淩漸漸出現,並且大有向前移動的跡象。
成懷素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麼個難看的坐法。自己猜的是不錯,這郭銀風不會於當下便取了自己的性命,畢竟沒了自己,很多事情都會變得麻煩,可是這絲毫也不妨礙郭銀風將自己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太監。一名做過邊軍斥候小旗,也做過五龍參將的太監,想必對於南雲州而言,價值更大。
成懷素不想做太監,所以他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反應。其人蹬著腿,一陣後退,隨即翻身跪倒,口中更是一陣哀嚎。
“銀風啊!你是知道我成懷素的,我沒什麼本事,也但不下什麼風險,你們的事我不想攙合,這輩子能太太平平的做個五龍參將就已心滿意足,不是我不想跟你走,實在是我不想再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你就放過我吧!大不了,來日你再來京都,我抽出些時日專門陪你!”
那女修的麵容由慘白變得鐵青,緊咬的嘴唇已經滲出了鮮血,其人死死盯著成懷素,一字一句的說道:“憑你也想毀我道心,天下哪有這般容易的事。好,今日我不殺你,可你記好了,下次相見,我必當百倍奉還!”
冷笑數聲之後,這女修的身影漸漸在成懷素眼前消失,可伏藏之下,難道這女修可以移動嗎?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窟窿中郭開再次探出了腦袋。
“咦?我姐呢?”
遠處的空曠中,郭開還在大聲叫喊,而荒廢的破廟中,卻隻剩下了兩具裸著的身軀,然而就在成懷素想要重新穿回衣物時,那具瘦弱的身軀終於有了動作。
破廟內響起了一聲悶哼,隨即傳來了成懷素的喝斥。
“蠢貨,你刺偏了!要紮就往爺的心口上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