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區區賭局,氣運而已,何需劉叔自己動手,侄兒代勞即可!”
劉成若眼中怒意再現,可偏在此時,透過角門,後院傳來一聲咳嗽。
“劉兄,此等事原就算不了什麼!既然你這賭坊內此刻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高人,還是由我這徒兒來應付妥當一些!”
“……也好!”
貌似對後院說話之人存有敬畏,往日裏說一不二的劉成若沒有再做堅持,可跟隨劉成若多年的幾名武護卻清楚一件事,當劉成若說出“也好”二字時,那便意味著,被刻意壓製住的憤怒已經快要升到頂點。
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肖三忘同樣聽清了“也好”二字,有別於其它賭客,在聽到這個字眼後,肖三忘的身軀猛然一抖,那已然快要流出的淚水,居然硬生生停在了眼眶之內。
“薛六,在老夫的書房置備酒菜,若此局不勝,老夫要與鳳娘暢飲一番,也算是了了往日情分!”
薛六其人,正是方才招呼肖三忘的那個小二,此人已端著茶盤在人群中立了許久,聽聞自家主子招呼,這小二似是被嚇了一跳,托著的茶盤當即打翻於地,由此而產生的瘮人動靜,更是將幾個過度緊張的賭客驚得癱軟下去。
冷哼一聲,少年鬆開了壓在石像上的右掌,他顯然是聽明白了劉成若言語中的意思,可正如他自己方才說的那樣,尋常賭術,若不耍詐,賭得便隻是個氣運,而講到氣運,又有哪個比得過道門弟子。
轉而望向肖三忘,這少年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兄台,番攤;撲錢;五木;牌九;骰子;兄台喜歡哪種玩法?”
肖三忘似乎是被這少年問得一愣,沉思半晌後說道:“莫不是可以任選賭法?若如此,旁的賭法可否一用?”
“不可!”
站在一側的劉成若臉色劇變,當即出言阻止,不想那少年右掌一抬,看那手勢分明就隻有一個意思。
“你閉嘴!”
斜斜撇了劉成若一眼,少年兩眼透出詭異光亮,其人對著一臉期待的肖三忘微笑說道“隨你!”
“小先生莫要虛言相欺!”
“哪個哄騙於你,隻要是賭術,小……奉陪便是!”
“即如此,我與你賭猜拳,不是酒令,是這個!”
肖三望伸出雙手一陣比劃,那古怪的動作當即引來一陣狂笑。
市井遊戲也可用來豪賭嗎?剪刀;石頭;布,這肖三忘可是瘋了?
然而,人群中有兩個人並沒有笑,一個是劉成若,一個是那個自信的少年。
麵如死灰的劉成若死死盯著那少年莊家,就在這恍若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下,那少年的麵頰開始一點點變紅,察覺事情有了變化,賭坊內再次安靜下來。
“可……否換……一個賭法,或是隻用一隻手?”
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少年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熊熊烈火。
“規矩怎樣那便怎樣!怎可隨意更改?要不這樣,若是肖三忘僥幸贏了,我隻要鳳娘。至於這石像,左右對肖三忘無甚用處,小先生拿去便是!”
這句話出口,驚呆了眾人,那少年更是麵露狂喜神色,其人死死盯住麵前的石像,連再多看肖三忘一眼的興趣似乎也無,直待將那石像小心翼翼取在右手當中,少年這才低頭說道:“若是如此,你贏了!”
驚呼聲瞬間響起,任誰也沒有料到,這場可能會引來血雨腥風的豪賭如此輕易便做結束。而伴隨著一聲濃烈的鼻息,怒氣衝衝的劉成若拂袖而去,傻傻站在原地的肖三忘滿臉震驚,他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真的會如那人預料一般。
從進入賭坊那一刻起,少有哪個賭客會真正去留意這個做莊的少年,他們的目光基本都停留在賭具之上,可要是換在別的什麼地方,或許有人會提出質疑,為什麼這少年從始至終便隻用右手做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