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弧形的法器脫手而出,似這等怪異的兵刃謝觀星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果說寶刀勿悔便有如一條滑入暗夜中的泥鰍,那麼這柄圓弧形的兵刃更像是一隻掠出迷霧的燕雀。
尖利的嘯聲刺痛耳膜,鋒刃外側驟然亮起的光芒也讓眾人瞳孔劇縮,短暫的失明足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當噗噗聲不絕於耳,謝觀星同樣聽到了那些來自自己部屬的淒厲慘叫。
鋼刀反劈,沉重的撞擊令謝觀星心底一沉,而隨著視野中出現一些模糊影像,那道好似蛇行燕掠般的光華又再次回到一名無傷城修士掌中。
“你便是新任的奈何城夜行仙官吧,老夫若是再不出手,你真當我無傷城修士軟弱可欺!”
強忍著來自雙眼的刺痛,謝觀星環顧四周,衝出草從的十幾名部屬此刻已變成了一具具冰冷屍體,隻是這些屍體中貌似少了兩個人,一個是孟浪,另一個則是那個叫張英的低階女修。
張英沒有衝出草叢是職責所在,至於孟浪,他自然是因為沒有衝出去的覺悟!
“你等去找尋那個賣嘴的鳥貨,且記著把他的舌頭帶回來,至於他……這算起來老夫前後已斬殺過八名夜行仙官,今日再加上他,勉強能湊成個大數!”
殘存的三名無傷城修士領令而去,謝觀星沒有上前攔阻。
事情原本就該是這麼簡單,在老邁修士看來,謝觀星已經是個死人;而對於謝觀星來說,如果解決不了麵前的這位無傷城修士,那麼在黑夜中便有如個瞎子的李亨同樣難逃一死。
無需再做旁的言語,藏身於草從中的孟浪隻是輕輕挪動了一下屁股,尖利的嘯聲便再次響起,而就在刺目光芒映照下,謝觀星充血的雙眼亦流露出絕決神色。
幾乎是同時,兩道殘影交織在一起,忽明忽暗的光華揪著人心墜著肝膽,一時間讓人覺得,隻要再等片刻,那炸裂開來的血肉就會帶走所有生人最後的恐懼。
一聲悶哼令光華瞬間停滯,踉蹌後退兩步,謝觀星險些跌入荒草從中。
“莫說是你這樣的俗世武者,便是你奈何城那些大能修士老夫一樣……”
狂妄的言語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震驚。
“這不可能,似你這樣的凡人怎麼會流著神使之血?”
皮肉外翻,狹長的傷口自肩頭一直延續到腰際,可令人倍感詫異的是,從謝觀星傷口處流淌出的已不再是一片殷虹血液,而是散發著七彩光芒的金色液流。
仿佛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孟浪與張英莫名自草從中站起,而那名手持弧形兵刃的無傷城老者也像是被鬼迷了心跳,微微顫抖的身軀堪堪就要跪倒下去。
“我蠢啊!”
一聲帶著哭腔的叫喊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孟浪拚命拍打著腦袋,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
“教他道法?真他娘的是笑話!我蠢啊!我早該想到才是,真仙殿都讓他給毀了,他怎麼會不是那個人!”
語無倫次的絮叨讓孟浪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個瘋子,也許他真就是個瘋子,因為隨後發生的事情,再次驚呆了謝觀星與那名奈何城老者。
許是忘了自己還會使用道法,陷入瘋癲的孟浪猛然撲向身側張英,一雙手掌,更是死死扼住了張英的咽喉。
如此嚴重的傷勢卻沒有給謝觀星帶來太大痛意,眼見著張英眼珠向外鼓起,謝觀星猛然從困惑中驚醒。
“住手!你這是要做什麼?”
“她一定要死,消息傳出去我們都會死,便是兩位真君也護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