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祠內的言語仍回蕩於腦海當中,可此刻去聽,卻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謝觀星的臉皮。何人該救,何人該殺,那時候或許清楚,可是於當下,卻顯得是那樣的模糊。
這人心便隻能如此嗎?這天道便隻能如此嗎?為什麼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卻無法逃避俗世的侵染,為什麼像道門這樣的清淨之地,卻同樣有著那麼多藏汙納垢的陰暗所在?
沉默半晌,呆呆注視著頭頂天空的謝觀星忽然開口問道:“孟兄,這氣運到底是什麼?謝某當日曾私下修煉過貴宗的離幻決,因何出得離幻時隻覺神清氣朗心無旁騖,再往下練卻常有身不由己之感?若然修道一途真如孟兄所言有如過海瞞天,至大境者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謝某即便不修習道境,想死當下便死,那天想攔也未必能攔得住,如此一來,這命,這氣運,原本就在謝某自己掌控當中,修這道又有何用?”
貌似被謝觀星問得一愣,還在掂量著話語輕重的孟浪不免有些訝異,這謝觀星思路當真天馬行客,怎的這話題說變就變。
“謝兄,小弟當真是有些不懂,謝兄道境明明高過小弟,何以道念竟如此低微?俗世之人這內氣外運彼此呼應,內氣增長則外運橫生,外運增長則內氣綿長,由此相生相克難免首鼠兩端。謝兄莫要在閑扯這些無聊事兒,多說一句便是魔障。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換作俗世之人,這內氣外運尚在,他如何舍得去死?外運內氣消弭,縱使想活,倒也能由得了他!”
“還是說方才那事兒吧!”
不得不說謝觀星本領驚人,眼見著便要被孟浪截住短處,這謝觀星當真是想也不想便側出一步。
“當日進入大殿的除了我爹和涉川國主單憫,另外還有九人,小弟我識得的便隻有七人,武山萬仙宗宗主洛大鵬;昌餘棲霞宗供奉長老左誠信,問天宗供奉長老葉仲;涉川落雲宗宗主蔡奉,隱月宗供奉長老陸婷,涉川後宮之首納言真妃;前京都影衛總領劉半山;至於另外兩人,小弟從未見過,不過既是窺不出道境且身形偉岸氣勢驚人,想必也是隨行某位宗主的供奉長老!”
“如何這多玄門道宗高人都會齊聚於此?那棲霞問天兩宗參與郭護之亂,若按常理避之唯恐不及,何以也敢前來?孟兄你莫不是認錯了人?”
涉及棲霞問天兩宗,謝觀星難免心存困惑,可那孟浪卻好似被人落了麵子,當即出言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