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從混沌中遁出,一塊巨大石碑赫然出現在三人麵前。
“知唯一生死奈何,離欲者大道無傷!”
輕聲詠誦著碑文,孟浪的雙目猛然泛起亮光。
“謝兄,就是它了,劈啊!”
驟然響起的一聲狂呼,將張英嚇得癱倒於地,孟浪何許人等,他如果能想不到,如果那些曾進入須彌界的大能修士也見過這塊碑石,自己的父親怎會不知。如此說來,這塊碑石的意外出現一定與謝觀星方才的行止存有關聯。
“劈啊!”
聲嘶力竭的呼喊更充斥著無盡的期盼,如果可能,孟浪毫不懷疑自己會上前搶過謝觀星手中的鋼刀,可詭異的一幕再次出現,就在孟浪與張英都認定謝觀星勢必會拚力一擊的當口,謝觀星緊繃著的身軀卻漸漸鬆弛了下來。
腳下的“鏡麵”再次蕩起層層漣漪,那波動就好似在嘲笑眾人的無知,須彌界是何樣的所在,既是混沌之地,你倒是從哪裏抽取真氣。
緊盯著那塊一點點隱入混沌中的碑石,捶胸頓足的孟浪幾乎要陷入瘋魔。
“劈啊!劈啊!你倒是劈啊!”
少有人見過孟浪此刻的行止,其人或進或退,或笑或哭,或搶步上前作勢欲搶奪謝觀星手中鋼刀,或攥起雙拳轉而用力擊打著自己的臉孔。
漠然望著眼前如猴子般竄來竄去的孟浪,謝觀星一臉苦笑開口說道:“孟兄莫惱,此處無法凝聚真氣,而謝某手中刀乃故人之物,若施以蠻力隻怕會傷及鋒刃!”
聽聞謝觀星開口,嘴皮都咬出鮮血的孟浪忽然停住動作,待定定看著謝觀星雙眼半晌,孟浪嘴角一撇,語帶哭音說道:“謝兄啊!往日見你並非癡傻之人,今日怎這般糊塗!一柄刀而已,你我當下生死尚且難料,倒哪來得這許多顧忌!”
“孟兄說的是,謝某當真是……”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謝觀星話說半句便不再言語,一時間在場三人也唯有看著著那片碑石消失的區域默不作聲。
“罷了!罷了!謝兄既是應畫之人,總不至於困死此處,小弟方才行止孟浪,還望謝兄你莫要放在心上。”
一屁股坐向張英身側,孟浪小聲嘟囔了兩句,然而其人言語雖略顯恭順,那難以抑製的鄙夷神色卻溢於顏表,張英見狀,唯恐殃及池魚,忙不迭向謝觀星所在的方向挪了挪,這一行止當即引得孟浪翻起白眼。
狠狠瞪向張英,孟浪開口罵道:“躲什麼躲?難不成還能吃了你?素聞武技之高境也如道境相仿,知唯一則心無旁騖,取敵首縱使萬千神魔庇佑我亦獨往,今日得見謝兄大能方知此言差矣!那該停下來的時候總還是要停下來的!你我能跟著這樣的人物,倒有什麼好怕的?”
不冷不熱的挖苦令謝觀星雙頰微微泛紅。孟浪多半沒能想到,自己指桑罵槐的一番言語卻恰好捅到了謝觀星的痛處。
眼見著那塊碑石緩緩消退,莫要說孟浪,即便是謝觀星自己也有些按耐不住。一如孟浪所言,武技之巔峰恰在這忘我忘念守執唯一,倘若換作往日,莫要說腳下沒有真氣,隻要謝觀星意在斷石,即便手持一柄木刀謝觀星也不會生出一絲一毫的猶豫懷疑,可今日不知道是怎的了,就在謝觀星鋼刀行將出鞘的當口,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卻生生動搖了謝觀星已然堅定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