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快要天黑的時候,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無聊的翻著手機,翻來覆去也不知道要撥給誰,劃過屏幕的時候,停在詩詩的位置。詩詩已經畢業,說不定換了手機也換了電話號碼能不能想起我還得另說。撥了過去,響了十五聲,仍然沒有人接電話。二十分鍾後又打了一次,電話那頭出現朦朧的軟糯聲音。
“喂?”
“詩詩嗎?”
“嗯。”
“你在哪裏?”
“我有點頭痛,正要下班。”
很久沒有聯係詩詩了,一年多來的光景,恍惚之間就象各自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遙不可及。可一聽到她聲音,就覺得無比親切。詩詩一畢業就去了家小公司上班,公司小到共有六人,四個女生,賣鋼材,詩詩在裏麵做財務。
“為什麼選擇這家小公司?”
“別看公司小,特別能賺錢,生意現在火的不得了。”
詩詩是一個特別能滿足的人,隻要有份工作,能活下去就足夠了。詩詩公司離我學校很近,雖然每個月拿著可憐的薪水,卻獨自租了一套公寓,房間布置的極有家的味道。每到周末,我會去詩詩那裏蹭飯吃。
在詩詩那裏,我最強烈的能感受到“家”的氛圍。幹淨漂亮的房子,鬆軟的沙發,永遠開著的電視,足足的暖氣,香甜可口的飯菜,慵懶親切的詩詩……所有這些,組成了一個叫家的地方。這種氛圍讓我無比的眷戀。
吃過飯之後,我們沿著灌木和草地中間的石子小路,慢慢踱步。走著走著就到了學校。經過學校廣場,我突然想起什麼,給安安指點旁邊的那個自卑亭,告訴她,之前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對啊,我也不知道,每次打這裏經過,最多隻是遠遠的不屑的瞥它一眼。”詩詩說。
“後來查閱了一些資料,中庸裏有一句,‘辟如行遠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我解釋道。
“自卑亭,登高路,嶽麓山,原來如此。”
“什麼?”
“登高必自卑,攀登高峰,須從低處開始,是不是覺得很有意境?”。
“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道理。”
過了廣場,我們繼續往前,走在街上,看起來像情侶,舉手,投足,都那麼默契,可是我總覺和詩詩缺點什麼。那種感覺始終說不上來。
“詩詩。”
“嗯?”
“不知道為什麼,和你走在一起,內心特別安靜。”
“我也是,可能是同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感覺比較親切吧。”
我默默反複咀嚼她剛才說的話,也許她是對的,男人總以為自己比女人聰明,可男人對女人的了解到底有多少呢?我凝視著詩詩,突然覺得我從來不曾了解過她,哪怕有一絲一毫的了解。
我和詩詩就這樣走過了那個愉悅的秋天,冬天一到,詩詩送了我一條圍巾,我換上幹淨的襯衫,把圍巾裹在脖子上,套上外套,在外麵轉了一圈,較之前暖和多了。回到宿舍,沒有人,正考慮要不要給詩詩打電話,猶豫了一會兒,我打開了電腦。本想發個郵件感謝詩詩圍巾的事情,剛一上線,一個抖動的窗口急切的彈了出來,是安安。
“在嗎?”
消息是兩個小時前發過來的,簡單的兩個字,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思來想去決定不回複,大概是因為我心裏還耿耿於懷吧。
“那天的事情,你還在生氣?”見我上線了,安安急切的問我。
“不生氣。”我輸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