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筆筆如刀,刻你之名。
石頭喜歡一個人,卻試著把她藏在心裏,藏的如此拙劣,讓人感覺可笑,笑著笑著又感覺他有點傻,有點讓人心疼了。
中學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行在桌子上刻上心愛的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個熊孩子引領的時尚,留在文字記載裏的可能是那個叫“魯迅”的作家在書桌上刻的“早”字吧,同學間開始了公然毀壞公物的大潮,而素來隨波濁流的石頭也自然而然的加入其中。
初中的課桌有著黑漆油麵,上麵的一層木板是木屑擠壓形成的,用美工刀在上邊雕刻起來相對比較容易一些,周邊的同學都已經開始對著公物下刀的時候,石頭糾結了,因為瑤的名字他不會寫。
石頭找來一本新華詞典,開始查找“yao”,又被自己的蠢勁感到難堪,隻看見過瑤寫自己的大名,昵稱隻是大家互相之間的稱呼從來還沒有在文字上看見,隻字未刻的課桌麵好像在嘲笑自己。
最終石頭選了一個“堯”字,堯,上古聖帝,又稱堯帝,是上古神話裏的三皇五帝之一,想來也隻有這麼一個字才能配上那個美麗女孩了。
於是石頭的課桌的右下角刻上了碩大的“堯”,堯舜禹的堯。
每有機會就拿著小刀一遍一遍的臨摹,到加粗,到特粗,到力透桌麵背,幸虧瑤有一天忽然看見這個字,笑眯眯的問:“你不會刻的是我的名字吧?我也不是這個字呀。”
大龍至今還記得石頭曾經一個人看著書桌整整一節課,那搖頭擺尾,麵紅耳赤的囧樣,真心是不忍直視。
最終石頭也沒有再刻正確的字的勇氣,隻能是找來一張硬板紙,加上透明膠帶掩蓋了起來,同時也掩藏了些許勇氣。
禍兮福所倚,雖然第一次的刻字以慘敗告終,卻讓石頭在刻課桌大潮裏及時抽身,在學校組織的整頓活動裏,獨善其身,受到了表揚,隻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
俗話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刻你之名,以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名義。
人生兩大考中的第一考--中考,石頭以300分的高分落榜,家裏的老頭子恨不得打斷他的腿,上學在他們的心裏是農村孩子唯一的出路了,望子成龍的期望最容易化作怒其不爭的怒火。
上大學,找工作,是普遍被認可的一種走出農村的方式,也是唯一被認可的一種,懵懂的年紀裏聽長輩講外麵的世界,講被稱之為“大學生”的天之嬌子。
而像石頭這種300分的“學渣”已經是徹底的喪失了“走出去”的可能,但生活再不如意,還是要努力的去過,中考分數發完的後的半個月,所有人,包括石頭,全部接受了以農民工的身份去討生活的事實。
中考分數發完的半月後,一位同學組織了一次同學會,石頭帶著跟大家互道珍重的心情去參加。
石頭穿著拖鞋、牛仔短褲、短袖t恤,加上兩天沒洗的油量頭發,迷之自信的站在了同學裏,第一眼就看見了瑤,陽光、美麗、大方的瑤。
如果給石頭一個機會,哪怕一分鍾也好,能讓他把頭洗一下呢,或者換身衣服,也足夠他有一點點的自信。
石頭躲在一個隱藏的角落裏,看著瑤像一隻歡快的小鹿,嘻嘻哈哈的在院子裏蹦蹦跳跳,甚至她都沒有放過同學家的狗,用狗之間的語音打著招呼。
就是有著這樣的女孩,她天生就擁有著讓讓人關注和喜歡的魅力。
就是有這樣的一種女孩,讓你看見了就想去靠近,哪怕是當一個背景牆也好。
就是有這麼一個女孩,她叫瑤,讓我喜歡,卻從來沒有說。
“石頭,真的想好不上學了嗎?不上學想好去幹什麼了嗎?”
瑤坐在石頭的旁邊,看著他,說的話題微刺他脆弱的心。
“不上學也是可以很厲害的,真的,我們家有個親戚就是這樣,對,是可以的。”
“還是上學吧,複讀一年,你一定可以考出去的。”
勇氣、信心這種東西真的是來的莫名其妙,一句善言可以讓人改變人生,在石頭第一次人生路上的岔道口,瑤閃耀著無與倫比的美麗。
哪一次選擇可以像那一次那樣的信心十足,你說我可以,我就相信我可以。
石頭飄著回了家,吃完晚飯,鄭重的跟父母說要複讀一年,不管父母的追問,低著頭開始去準備。
睡覺前在床頭刻下你的名字,瑤,一年以後等我去找你。
“曾經在各個地方刻下你的名字,收集各種你名字的掛飾,都不如你在我人生拐點留下的痕跡,感謝你,我愛的女孩。”
記於石頭的中學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