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雷克斯就時時刻刻守在索菲婭的身邊,不敢有絲毫懈怠。他整天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好像是他自己要進階聖域一樣。其他人雖然也有些擔心,但都沒有像雷克斯這樣緊張萬分。
考慮到索菲婭在進階過程中不能受到太大的驚擾,雷克斯讓金光降低飛行速度,並且每天紮營休息的時間也大大延長,因此一行人的行程也隨之放慢。
終於,索菲婭不負眾望,在離開無罪之城的第十天成功進階聖域,比預計的半個月還要提早了五天,由此可見她超卓的天資。
在索菲婭完全進階聖域,帶著狂暴的氣勢從營地中淩空飛起的那一刻,雷克斯才恢複了往昔的笑容,懸在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下來。
此時雷克斯一行人已經處於聖蘭帝國的腹地,經過一番修整之後,在金光的全速飛行下,第三天入夜的時候,一行人終於抵達卡薩聖都所在的流域。
在黑色的夜空下,眾人無法看清卡薩聖都的模樣,隻能隱約看到在前方的地平線上,有一片龐大的黑影。這片黑影屹立在亞得遜河的河麵上,中間部分高高突起,像是一座高聳的巨大的尖塔,上麵偶爾射出幾道模糊的亮光,讓人心中不自覺的感到一股迫人的氣息。
聖都的郊區是一片巨大的平原,廣袤無垠,視線之內除了少數低矮的丘陵,看不到任何一座海拔超過一百米的山峰。從高空俯視,方圓近百裏的平原上閃耀著一簇一簇的燈光,這些燈光成百上千,不計其數,每一簇都代表著一座小鎮或者一個村莊,如同點綴在夜空中的繁星,十分壯觀。
按照計劃,雷克斯一行人並沒有立即進入卡薩聖都,索菲婭借著微弱的月光和地麵上的燈光,花了幾分鍾時間辨認方位,指引金光在西邊距離聖都四十多裏處一座小鎮外降落。
以這座小鎮為中心方圓二十裏,都是屬於羅蘭家族的領地。在這塊領地內的十五座村鎮,也都是羅蘭家族的私有財產,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必須向羅蘭家族效忠,並且納稅。羅蘭家族對領地內的任何事物——包括法律和平民的生命在內——擁有生殺大權,如果羅蘭家族要殺掉領內的所有人,即使是帝國皇帝也無權過問。
這塊領地隻是羅蘭家族所擁有的眾多封地之一,而且還是麵積最小的一塊,與位於聖蘭帝國東邊沿海地區的羅蘭行省相比,簡直小到微不足道。但是它對於羅蘭家庭的重要性卻絲毫不亞於羅蘭行省。
在這塊小小領地的中心位置,羅蘭家族修建了一座巨大而又豪華的莊園城堡。羅蘭家族的成員一年中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在這座城堡中度過,剩下的三分之一時間,絕大部分住在位於聖都城中另一座府邸,隻有個別的家族成員每過幾年才會前往羅蘭行省住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的長短視情況而定。
雖然索菲婭沒有詳細地解釋這是為什麼,但是雷克斯很容易就想通其中的原因。
羅蘭公爵作為聖蘭帝國的開國重臣,在論功行賞之後,羅蘭家族理所當然的成為帝國最大的貴族之一。然而羅蘭公爵功勞實在太大太重,他出生入死,立下無數赫赫軍功,甚至幾次救過聖凱倫大帝的命,並不是區區一個世襲爵位就能抵消抹平的。
但是世襲公爵已經是除皇室之外最高的爵位了,再往上就是親王和皇帝,親王隻能出身於皇室成員,羅蘭公爵與聖凱倫大帝雖以兄弟相稱,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而且即使封為親王也仍然不夠。
為免讓羅蘭公爵和其他有功之臣心寒,聖凱倫大帝隻能在受封領地上做出補償,慷慨地把整個行省賜於羅蘭家族,比一個公爵在正常情況下所擁有的封地多出數倍。
一個大家族擁有一個省行的自治領地,如果這個家族有足夠的野心和能力,很容易就能把這個行省經營成一個國中之國,這顯然不是任何一個皇帝願意看到的結果。
聖凱倫大帝雖然相信羅蘭公爵不會背叛帝國,但是誰也不能保證羅蘭公爵的子孫會對帝國保有同樣的忠誠,並且擁有大麵積封地的家族不止羅蘭家族一個。
為了除去這個隱患,聖凱倫大帝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把帝都周圍數百裏的土地分割成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封地,按照爵位高低,封給每一個爵位在伯爵以上的家族,並且以皇帝的名義,邀請各大家族長期定居在這些封地之中。
對聖凱倫大帝這個做法的目的,每一個大家族都心知肚明。
當時聖蘭帝國是一個新興的國家,曾經根深蒂固、勢力龐大的古老家族被清掃一空,聖凱倫大帝擁有無上的權威,皇帝的意誌就是帝國的意誌,雖然有一部分人心中不平,卻無人膽敢反抗,甚至連表達反對意見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