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亭提筆凝神跪坐在文華殿的金磚之上,他身前身後,是今科會試選出的三百學子。大鳴帝君正陽親自出題考試,今科科舉的最後一道關——殿試正在這裏進行。
打開鋪在書案上的試卷,林雨亭眼前一亮,皇上出的考題正是文武之爭對大鳴的利弊。偷眼上觀,君正陽正微笑的看著自己,林雨亭急忙低下頭。
狼毫筆蘸滿了墨,林雨亭剛想寫下第一個字,猛然想起臨行前醜丫說過的話,“在時機未到之時,千萬不要答卷。”
林雨亭放下筆,閉上雙眼,如老僧坐定,在周圍一片奮筆疾書的沙沙聲中,安然而坐。
君正陽略顯詫異,這個考題還是出自那天在後花園林雨亭說的那句話,按理說他應該毫不猶豫一揮而就才對,怎麼反而不著急起來。
還是太年輕了,即使胸中有丘壑,但比起那些三四十歲老成練達的舉子,還是會有些差距。
或許是朕太心急了,這樣的美玉良材還是要再鍛煉個幾年的。
君正陽又把目光轉向其他舉子。
時間緩緩流逝,殿試時間已過了一半,其他舉子已經寫完大半文章,可林雨亭眼前的考卷上空空如野,一個字都沒有。
文華殿外,每根粗大的柱子下都站著一個金衣金甲表情嚴肅的持戈羽林軍,他們目視前方,嚴密看護著大殿的安全。
在文華殿左側,一名羽林軍卻大汗淋漓,目光下垂,緊緊盯著自己的皮靴,緊張萬分。
他身後的柱子探出小刀殺氣騰騰的小臉,“青黛公主要看看殿試究竟是什麼樣?膽敢聲張,小心你的狗命。”
羽林軍連大氣都不敢喘,老老實實站在那裏當木杆。
青黛公主是誰?那可是大鳴帝最喜歡的小女兒,聽說今年才十三歲,自小拜在小寒山星燦真人門下,年紀輕輕便已是二品琴心境煉氣士,自己一個普通的禁衛,可不是她的對手。最可氣的是,如果青黛公主真的發怒,痛打自己一頓,甚至殺了自己,大鳴帝估計也不會對她怎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了吧!反正公主也不是外人,看兩眼就看兩眼吧!
青黛公主抱著小宮女打扮的醜丫,湊到了文華殿的窗欞前,捅破窗紙,偷眼向裏觀看。
醜丫一眼便看到了閉目打坐的林雨亭,微微一笑,還真聽話,說不讓動筆就不動。
醜丫目光一轉,又盯上了高坐在龍椅上的君正陽,兩隻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雪白色,甚是嚇人,但馬上恢複了正常。
林雨亭隻覺得掛在脖間的那枚龍紋玉佩突然輕顫幾下,腦中如潮水般湧入大量信息,正是眼前考題的答案,便如在會試那天一模一樣。
醜丫又顯靈了。
直到此時,林雨亭才明白為什麼醜丫執意要把這枚玉佩留下。
林雨亭默默念叨著,睜開眼睛左右打量,卻沒看到醜丫。
“快些啊!還傻愣著幹什麼?”醜丫的話語在腦中出現。
林雨亭再不遲疑,提筆揮毫,在考卷上工工整整寫下自己的文章。
“好了,我們回去吧!”醜丫轉過頭,一本正經對君眉說。
“這就完了?這麼快。”君眉有些發愣,為了把醜丫偷偷帶進皇宮,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好容易找到一套小號的宮女服裝給她換上,又把她夾帶在馬車裏,這才躲過羽林軍的盤查。